【文璞】游米公祠（散文） ——鄂西北游记（一）

带儿旅行，第一站来到历史文化名城襄阳。
　　
刚下飞机，就看到机场上立着“襄阳”两个红色大字。那字写的很不一般，远远望去，有飘逸之态，却沉着稳重。可以肯定不是毛体，只知是行书，具体是哪种风格不得而知。走近了看，运笔如飞，可以想见当时写的飞快！收笔或藏或露，干净利落。尤其阳字的耳刀旁，左出一笔出锋右出一笔出锋，两锋相对，却共同形成一个等角的小环境，顾盼生姿，令人印象深刻。欣赏中很快走出机场。
　　
按计划，襄阳第一站是米公祠。米公，即米芾，北宋著名书法家，与苏轼、黄庭坚、蔡襄合称北宋四大家。书法只是他取得的成就之一，他在绘画、书画理论方面也都有很高的建树。虽然终其一生，做官最高不到九品芝麻官，但他去世后，却很快得到人们缅怀和纪念。米公祠何时始建不可考。据《襄阳县志》载:元末明初毁于兵燹，大致判断始建于元代。自元至今，六百多年来，米芾一直得到人们的纪念。如今在安徽无为市、湖北襄阳市、江苏镇江市这些米芾曾经生活工作过的地方，都有纪念设施。臧克家说，有的人死了，却还活着。米芾就是这类人。而且穿越历史迷雾，越发熠熠生辉。
　　
米公祠面临汉江，主体建筑是一座四柱三间五楼式牌楼，屹立高台之上，巍峨肃然。牌楼雕刻着两块横匾，第三楼横匾上书宝翰藏珍四个绿色大字，第四楼横匾上书米公祠三个白色大字。
　　
走进大门，一座小亭跃入眼帘，上书洁亭两个烫金大字。导游介绍我们才知道，这是根据主人的癖好而建。话说米芾非常爱干净。只要用手拿过东西，马上就要洗手一次。走到哪里，仆人都带着一壶水跟着，随时伺候洗手。最有趣的是米芾嫁女的故事。他给女儿定亲，挑来选去总不满意。后来一个小伙子名叫段拂，字去尘。米芾认为这个年轻人好，已经拂去灰尘，再去尘，那就更干净啦！高兴把女儿嫁了过去。这个洁亭的洁字，贴切地概括了米芾的一个特点。
　　
洁亭往前是两块碑刻，右边立着“米氏故里”，是当代大书法家沈鹏的字；左边立着“米家山水”，是国家领导人方毅题写的。两碑黑底白字，都是草书，大小差不多，和谐并立。要说碑刻，重点在三进院里。两侧建有碑廊，计16间，朱红廊柱，内嵌砌米氏父子、黄庭坚、蔡襄、赵孟頫等人的石刻一百余块，珠玑满壁，交相辉映，是真正的艺术宝库。
　　
导游给我们介绍米芾书写的《动静交相养赋》，里面有11个动字，14个静字，21个之字，每个相同的字，其造型和用笔都不同，充分体现了米芾的创新精神。他指着碑刻里的襄阳二字，问我们见过没有？我还在搜肠刮肚思考时，他给出了答案，机场和火车站上方的襄阳二字就取自这里。我恍然大悟，原来出机场事看到的襄阳两字，出自米芾！
　　
这是襄阳的荣耀！也是襄阳的名片！襄阳被评为“中国书法名城”。这是一顶桂冠，不是随便可以戴上的。因为申报“中国书法名城”的城市需要达到诸多硬指标，如该城市历史上出过大书法家、后世要有纪念该书法家的遗址等。因为有米芾，有米公祠，襄阳入选当之无愧！
　　
二进院里，有一大牌匾，上书颠不可及四个烫金大字，是米氏后人米袖传同治年间题写的。这个颠字，应该写作癫，是米芾的一个突出特点。据说，米芾曾经将装有墨汁的砚台直接装入怀中，而砚台主人是皇帝宋徽宗！这个癫是装癫！他装癫，是为了索砚，并不断地加以研究，他研究各种砚台的产地、色泽、细润、工艺，著有《砚史》一书。米芾曾经拜石为兄，他派人将其搬进自己的寓所，摆好供桌，上好供品，向石下拜，口中念念有词：我想见到石兄已经二十年了，相见恨晚。这是痴癫！他因痴癫丢了官，却不以为意，再作《拜石图》。
　　
我们来到宝晋斋，斋名也颇有来历。米芾初学书法由唐入手。在深入地临学唐人书法之后，发现颜真卿、柳公权、褚遂良等先辈的书法受楷书法度的过分约束，书法的审美趣味无法体现出来。1082年，与苏东坡切磋后，他听从苏东坡的意见，以晋人书风为指归。从此，他寻访了不少晋人法帖，并将其书斋取名为“宝晋斋”。米芾练习书法如痴如狂，每天临池不辍，曾有言：“一日不书，便觉思涩，想古人未尝半刻废书也。”他自己还说：“余写《海岱诗》，三四次写，间有一两字好，信书亦一难事”。可见他的书法成就完全是刻苦练习出来的。
　　
米芾对书法的布局、结构、用笔，有着他独到的体会，归纳起来就是“稳不俗、险不怪、老不枯、润不肥”，即要求在变化中达到统一，把裹与藏、肥与瘦、疏与密、简与繁等对立因素融合起来。形象地说，“骨筋、皮肉、脂泽、风神俱全，犹如一佳士也”。宋史文苑传中评价米芾“芾特妙于翰墨，沉着飞翥，得王献之笔意。”
　　
在宝晋斋一个角落里，导游指着第一山石刻给我们介绍，1097年，米芾赴任涟水知军，由汴京（今开封）经汴水南下就任，一路平川。入淮时忽见奇秀的南山，诗兴勃发：“京洛风尘千里还，船头出汴翠屏间。莫论横霍撞星斗，且是东南第一山”，并大书“第一山”三个大字。不明觉厉，反正气势磅礴！中国享有“第一山”之名的大山不下二十座，其中立有米芾“第一山”石刻者有十余座：山东泰山、河南嵩山、江西庐山、湖北武当山、四川峨眉山、陕西终南山等。
　　
随后，又参观了仰高堂，东园和西园。亭台楼榭参差，古树林立，环境古朴幽深，碑刻精美，韵味生动，漫步其间，无穷享受！
　　
临走，我对儿子说，这地方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儿支支吾吾。我说，你记住三个内容，米芾这个人是我们襄阳人，北宋大书法家；第二机场、火车站上襄阳两个字是米芾的；第一山也是米芾写的，我们去武当山还会看到。儿答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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