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璞】烟花三月下扬州（散文）

一
　　
“烟花三月下扬州”，念书时初，读唐朝大诗人李白这一句诗的时候，就对扬州无限地向往。江南烟雨、柳絮如烟、繁花似锦的阳春三月，总给人一种神秘、梦幻、浪漫的感觉，令我浮想联翩。
　　
今天，总算要揭开她神秘的面纱了。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随着烟花三月临近，我携手闺蜜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与春风为伴，赴一场历史文化名城扬州之约。
　　
首先，网上订机票、酒店，点开大连到扬州，跳出来的机场名字是“扬州泰州国际机场”，大脑的第一印象就是“扬州小”，机场应该在扬州的郊区。迅速给自己补课，原来扬州和泰州接壤，两个城市合资兴建的机场。坐落于扬州郊区，距扬州市区三十公里，泰州市区二十公里。这样也好，两个城市共用一个机场，对杨泰两座古城的经济发展起着重要的促进作用，合作共赢。
　　
二
　　
飞机穿行了几个省，下午两点，终于降落于扬州泰州国际机场。本以为提前错峰出行游人会少一些，可是，机场出口依然是人头攒动，略显拥挤。刚打开导航就听到“去扬州市内这边买票”，原来是着一身藏蓝色工作服地勤美女的喊声，引导大家在无人售票机上购买大客车的票。三十公里，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有心理准备了。出了站口，微风拂面，顿觉清爽。我就想放怀舒展一下，只觉得一股凉意袭上心头，气温似乎跟大连差不多，没有想象中的温暖。还好，我和闺蜜都穿了薄棉衣。
　　
“烟花三月下扬州”，古人说的三月，一定是阴历三月，那阳历就应该是人间最美四月天。果然，坐上大客车，从窗口望去，沿途的风景只有零星稀疏的梅花红。尽管如此，来到一个想象中的浪漫城市，有一股活力升腾的冲动。
　　
下了大客车，招手打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酒店的名字，司机居然说不熟悉，我一脸的问号。司机说因为三年疫情，酒店经常换老板、换名字。我打开导航提供了地址，原来拐个弯就到了，我跟闺蜜会心一笑。
　　
下榻的酒店还算不错，边登记边询问老板娘，瘦西湖在酒店附近的什么位置？老板娘满脸堆笑，热情地指点我们：“出门左拐，走五分钟就是瘦西湖入口；右拐穿过两条街巷，就是东关街美食广场。”
　　
我和闺蜜规划了一下行程，收拾好东西刚好夕阳西下，我们决定先去“网红打卡地”东关街美食广场，品尝一下当地的特色美食、特色小吃，感受一下浪漫的风土人情。
　　
据悉，扬州东关街始建于唐朝中期，距今一千二百多年，历经千年风雨，见证了扬州城的发展与变迁。当时扬州的经济特别发达，是中国大运河的发祥地，东关古渡口是扬州最繁华的水陆交通要道，有“东南第一商埠”的美称，是中国大运河上保存完好的古街巷。境内有十处遗址，六段河道被列入世界遗产。
　　
在莺飞草长的三月天，春风轻柔地吹拂着，悠然漫步于扬州十里长街，市井繁华的景象，一览无余。从古至今，无数文人骚客墨染扬州，可以说是被唐诗宋词拥抱的城市；乾隆皇帝六下江南的打卡地，这些足以说明扬州温润的魅力和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
　　
三
　　
我俩踏着落日的余晖沿街漫步，一路上见到的人都满面春风。春天归来，夕阳余晖倾泻下来，暖烘烘的。乍看街道上有一奇观，大街小巷五颜六色的电动车、色彩斑斓的挡风被，敏捷地四处随意穿行，不知是否可以用人间烟火气氛来形容，反正我们大连没有，这算不算是街上一道“靓丽”的风景。
　　
我俩左躲右闪地行进，远远看到一座青砖黛瓦的古亭，矗立于马路中间，甚觉奇怪，必须近距离观赏一番。我先转到青砖墙上的一面，墙上挂着介绍此亭的两个牌子，原来它被称为“四望亭”，四面拱门对着四条街口，又叫“过街亭”，是扬州文物保护单位，还是扬州标志性建筑之一。只见此亭砖木结构，八面三层，攒尖式瓦顶。每层亭檐有八个飞角，每个飞角上都挂有两个风铃，风吹铃响，声调悠扬。这座亭的传奇故事还不少呢，我就不一一赘述了。古亭古韵，见证了一座城的发展和繁荣！
　　
我和闺蜜从彩衣街开始逛，据悉，这条街明清时期有扬州绣坊、裁缝铺、戏服店、绸缎铺等商贾云集，非常繁华，这就是彩衣街名字由来。后来才变成如今的美食一条街。不过，这条街道大部分没有经过大规模的扩宽和拆迁改造，沿街两侧的建筑依然还住着原住民，可称得上是真正的老街道。果然，很多小店都是家家户户自开了一个不大的门面卖当地的特色小吃，价格也公道合理，有扬州炒饭、干丝、麻团、文思豆腐、三丁包子、蟹黄汤包、桂花千层糕、烤猪蹄、扬州老鹅等等，简直应有尽有。
　　
闺蜜先迁就我吃素，我们首先进了网红打卡地“藕想你”，吃了藕粉圆子、糯米藕，甜甜糯糯入了心。最浪漫的事，一面墙上贴满了五颜六色心形的打卡祝福纸条，我们俩自然不能免俗。
　　
此时，夜幕降临，沿街的霓虹灯闪亮，我们踏着青石板路，步上一座小桥，桥上立了一个“彩衣街”指示牌。这是连接着彩衣街和大东门街的大东门桥，桥下流淌着小秦淮河，河的两侧是古香古色的民居，顿显“小桥流水人家”的意境，令人神往。这条街充满了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息，不愧为是千年历史的文化老街。
　　
四
　　
当步入东关街的时候，那繁华的商业气息明显比彩衣街浓厚得多。街面上市井繁华，人山人海，单见店铺林立、行当俱全，简直琳琅满目，有“老字号”的四美酱园、谢馥春香粉店、五金店、豆腐店、茶食店、茶叶店等等；还集中了众多古迹文物，有个园、何园、逸圃、张玉良纪念馆、广陵书院、安定书院、街南书屋、武当行宫等等；名人故居更不少，有熊成基故居、胡氏宅第、冯氏盐商住宅等等私人宅邸。暮色渐深，这些古迹文物馆都已闭店，待次日入内，好好欣赏参观。
　　
还有路边的一些铜像雕塑栩栩如生，反映了以前老扬州人的生活状况。
　　
对于吃货一族的我俩来说，正是大饱口福的时候。在竹筒奶茶店逗留了好一会儿，且不说奶茶好不好喝，也不说三十元钱贵不贵。就说网红打卡地，我俩举着竹筒奶茶左一张右一张拍照嘚瑟显摆。奶茶店一角就是给游人拍照的地方，轻轻竹韵，悠悠茶香，尤其墙上那一行字也足够温馨、足够浪漫“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在等你。”我还不远千里地把竹筒带了回来，现在还在我的书桌上。
　　
“静儿，前面怎么聚集了那么多人？”我停在“皮包水”店前“研究”，忽然听到闺蜜喊我。我回头看她手指的方向，并且跟着挤了过去。哇哦！一面墙，白底粗线条红色的四个大字“街巷扬州”首先映入眼帘，醒目得耀眼。只听闺蜜兴奋地喊：“扬州网红墙！”等着合影的人接踵而至，游客们“咔咔咔”的拍照声不断。我触摸着这面墙，老扬州的大街小巷尽收眼底，不知里面蕴含了多少元素，不知古巷深深，深几许？也不知能勾起老扬州人多少尘封的记忆，更不知这面墙吸引了多少五湖四海的游客，成就了新的记忆。感受古街烟火气里的文艺范，这就是“网红打卡地”的魅力，更是这条古街的魅力。
　　
夜已深沉，我俩被前方“宋代东门城楼”环绕的霓红灯吸引，抬头仰望庄严肃穆，人们纷纷在东门城楼前驻足拍照。据悉，东门遗址是扬州这座历史文化古城发展的重要实物见证，在我国考古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
　　
登上城楼，向内可以俯瞰“春风十里扬州路”，向外望是东门遗址广场。广场上有马可·波罗、革命烈士熊成基等雕像，此时盛开金色的迎春花在霓虹灯的互映下，将城门映衬得分外妖娆。城门楼下还保留着两门古炮，看到它让人感到很震撼，碰触它似乎感觉它一直在镇守着扬州城的安全，聆听它告诫世人，中华儿女从古至今丝毫不惧怕侵略者来犯，犯我中华，虽远必诛！
　　
东门城楼隔街相望的是“东关古渡”。在古代，该处是京杭大运河的一个渡口，现如今已经开发为扬州古运河的一个著名景点，北起瘦西湖，南到瓜洲古渡。何时夜游秦淮河，泛舟古运河，看尽两岸风光？另行安排，我和闺蜜相视一笑。
　　
回眸这条历史老街，她安静地矗立在车流人海中，千百年处变不惊，看尽世间沧桑。
　　
五
　　
第二天畅游瘦西湖。瘦西湖是扬州大运河畔的一颗璀璨明珠。在电视画面中曾无数次看过航拍的瘦西湖全景。四季唯美的画面，让人惊艳，令人无限神往。
　　
瘦西湖的美在于她的蜿蜒曲折，像一个身材苗条S曲线的淑女，碧波荡漾的湖面，宛若舞动长裙荡起层层涟漪。俯瞰她是由多处亭台楼阁、池塘庭院构成的园林建筑群。一湖碧水串以徐园、五亭桥、白塔、二十四桥等名园胜迹，呈现出水墨画般的园林全景。从古至今，各种诗画都在其中得到体现。
　　
今天终于穿越千年烟雨，要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我带着无限的憧憬和想象走进她，无视两侧嫣红的梅花招手。远远地，就看到了她的颜值，玲珑小巧汉白玉的单孔石拱桥宛若一条玉带漂浮在湖面上，娴静优雅，似是带着一份期盼与眷恋，无限地向前蔓延，望不到尽头。看她曼妙的身姿倒映在湖水中，勾勒出一副美妙绝伦的画面。
　　
我和闺蜜左一张右一张的与她合影。“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忽听有人吟诵唐代大诗人杜牧的这首家喻户晓的诗句。这就是承载着美丽而又凄凉传说的“二十四桥”，不是二十四座桥，难道是独宠吗？
　　
这真是，初读不知诗中意，再读已绕景中游。我们带着强烈的好奇心，踏着山涧栈道，绕过三折平桥拾级而上，近距离碰触“二十四桥”，上下桥二十四级台阶，二十四根龙纹雕刻的汉白玉栏杆，栏板上彩云追月的浮雕栩栩如生，还有，此桥长二十四米，宽二点四米，处处都与二十四相对应，处处体现了桥梁设计师、建筑师的匠心独运。对我来说，“二十四桥”之谜似乎解开了，其实不然。
　　
千年历史，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泼墨与二十四桥。“二十四桥花月夜”、“二十四桥何处所”、“二十四桥空月明”、“二十四桥吹洞箫”、“二十四桥风月秋”、“二十四桥双月冷”、“二十四桥秋水白”、“二十四桥歌吹遍”，简直不胜枚举。此时最应景的应该是“二十四桥春水绿”。
　　
我倚着桥板微闭双眸去感受那些风流才子和大文豪的气息，禁不住脱口而出“二十四桥梦初醒”。更不禁感叹：“千年玉桥今犹在，哪见当年奢华影？”
　　
关于二十四桥的野史和传说都是美妙精彩、动人心魄的。恍惚间，仿佛看到杜牧醉倒于秦淮酒家，二十四美人吹箫，巧遇杜牧，便成就了妇孺皆知、流传了千年的诗句；苏东坡把酒静观山间流岚；隋炀帝开凿大运河，三千丽人陪伴，歌舞宴饮，独宠二十四位美娇娘等，似乎这一砖一瓦间都隐藏着牵动人心弦的撩人故事。
　　
乾隆皇帝六下江南，来到扬州瘦西湖留恋忘返。相传二十四桥景区的主体建筑“熙春台”是为乾隆皇帝祝寿而建。单看“熙春台”的建筑风格，碧瓦飞甍，气势雄伟，颇显皇家园林的华美气概。据说当年扬州盐商花费万金建筑了如此金碧辉煌的楼台，可想当时扬州城的富有、繁华和奢侈。
　　
难怪当时有钱人的梦想是“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就连老实巴交的孟浩然都“烟花三月下扬州。”更别说家里实力雄厚，饱读诗书的青年才俊杜牧了，不知道听了多少声软语温言叫“杜郎”，掉进了温柔乡里过着奢靡的生活，忘了归路。“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到后来幡然醒悟“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这些流传千古的诗句，得益于温柔乡里沉醉的灵感。
　　
我和闺蜜也在二十四桥景区流连了很久，在狭长幽深的青石板路上，将自己融入到这唯美的画卷中。“我吹着你吹过的风，这算不算相拥？我走着你走过的路，这算不算相逢？”沾沾皇家的福气和运气，沾沾富豪的财气，沾沾大文豪的才情才气。
　　
六
　　
走近瘦西湖万花园里的“湖上梅林”，一阵阵香气扑鼻而来，湖两岸漫山的梅花盛放，连成花海。一朵朵梅花，红梅娇艳似火，白梅洁白如雪，还有宫粉、绿萼、玉蝶、朱砂等数十个品种，交相呼应，竞相展示自己的魅姿。阳光下，花丛间，暗香浮动，蜂蝶飞舞，好一派生机盎然的春日画卷。
　　
游人们搔首弄姿与梅花合影，此处明显是早春赏梅的网红打卡点。你看好几波架着摄影机拍录短视频，有的主播穿一袭古典含蓄、轻盈飘逸的汉服翩翩起舞，衣袂飘飘，“梅”飞色舞；有的主播口齿伶俐地介绍瘦西湖湖上梅林的景致。显然她们是靠街拍来增加自己的知名度，达到迅速涨粉丝的效果。此时的氛围简直散发着蓓蕾和美人融合的那种使人软绵绵的芬芳气息。在当下短视频平台异常火爆的情形下，真心希望“网红”街拍，形成街拍文化，而不仅仅为了流量，为了广告费，胡拍乱拍蹭热度。
　　
我和闺蜜寻一处赏梅地，仿佛掉入一大片粉红色花海之中，目不暇接，美绝了。随手可拍，每一处都像山水画卷一般。徜徉其中，定格画面，放眼望去，碧波荡漾的瘦西湖水穿林而过，旖旎妩媚，犹如世外桃源。那赏心悦目的景色，我找不到词来形容满目的惊艳，只能将其尽收眼底。
　　
还是穿越诗意，欣赏古代诗人浪漫的小资情调：“折梅逢驿使，寄与拢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支春。”当收到信封里的“红梅”，足以让人翩然入镜，这就是古人含蓄的浪漫，撷取“一枝梅”送江南的无限春光，醉意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