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情】雪中蝶（散文）

春天里，我看着花丛中，蝴蝶飞舞，心里突然有一场白雪飘落下来。
　　
雪，与蝶本不在同一季节，但因为她的出现，在我的心里，雪就有了春天最美的想象。
　　
我静静地看着，蝴蝶的羽翼打开，合上，不停反复，仿佛羽翼间藏着无限春意。在羽翼的抖动下，春意不停地释放出来。
　　
我问她，你为什么给自己取笔名雪蝶。她说，雪蝶，就是雪中飞舞的蝴蝶。这个名，来源于冬季里一段美好的画面。
　　
雪花一片片落下来。在我们当地的冬天，飘落一场大雪，并不常见，显得犹为珍贵。一群孩子，在雪地里奔跑着，穿着各种色彩的衣服，但他们的心情都是同一种颜色，他们捧着圣洁的雪，如同捧着天空额外的馈赠。
　　
这群孩子走进了她的眼中，她顿时看到了春天，在那些奔跑的色彩中，她想起了希望，想起了蝴蝶。
　　
她是一名人民教师，看着一群飞舞的“蝴蝶”，冬天里，完成春意的覆盖。她这时想起了自己的学生，她想象着终有一天，他们会离开她，去装点这个世界的美丽。
　　
她说，在他们飞向祖国各地前，作为老师，她要努力守护好他们，我看到她有力的目光尽头，是光明展开的春天。
　　
她在白纸上，写下两个美丽的文字，“雪蝶”。我臆想着，她写下笔名的那刻，我心里的色彩，也跟着蝴蝶舞动起来。
　　
她化作一只春天的蝴蝶，飞进冬雪里，她用羽翼扇动的火焰，赶走寒冷，赶尽黑暗。
　　
我一直想象着，她应是春天某一种代名词。春天是五彩缤纷的，但她却偏爱白色。她说，她喜欢雪的洁白，纯粹；喜欢雪的轻盈，自由。
　　
雪没有复杂的颜色。我说，雪能将一切丑恶，都覆盖在它身体之下。雪蝶说，雪和阳光都属于天空，它们是一对兄妹。阳光终会透视人间，还原世间所有的真相。
　　
想象中，她的身体里有一场有温度的雪慢慢融化，而她的脸上有取之而来的阳光。
　　
世间是五彩缤纷的，但离不开白色的纯粹，人世间就像一张铺开的白纸，有了万物的点缀，思想的填充，才有了丰富多彩的世界。
　　
雨蝶说，先有雪，再有阳光，最后有蝶。这是她对雪中蝶的理解。
　　
而我的想象中，雪是她前世的背景，阳光是她心里的火热，在教师的岗位上，她属于永恒的春天。如飞舞的蝶，灵魂的羽翼永远不会停止摆动。心跳不止，飞舞不停。她走进孩子们的内心，带着春天的底色。
　　
雪蝶说，她不光是教孩子们知识，她的责任还有很多。思想的黑暗里，她愿意做一个提灯的人。孤独的空间中，她愿意用身体拥抱身体，用心灵连接心灵……
　　
她总是把笑容装点在自己脸上。孩子们说，这位老师和气可亲，与悲伤、黑暗、孤独等绝缘。
　　
谁能一帆风顺？她其实也有烦心事，也有心情落寞的时候。她和我聊过，我想，我定是懂她的。她就像蝶的美丽，只想以自己美好的姿态示人。把阳光留给学生们，把一些悲伤像雪一般融化在黑暗中。
　　
我笑称自己是大孩子，也算是她的学生。年纪上，我们不相上下。我叫过她姐，也叫过她老师，但我觉得在心智上，我要矮她一截。
　　
尽管她没有教过我任何书本的知识，在写作上，她也很少给我提点。但在一段情感的灰色地带，她在很多夜晚，一点点开导我，鼓励我，直到我打开了那道心门，让阳光走进去，也让真实走进去。
　　
雪蝶把我当知音，当朋友。对于知音，朋友，这点我同样认同。但我更愿意把她当姐，当老师敬待。
　　
雪蝶总说自己记性不好，忘却了很多事。那些她对别人的好，她大多都忘记了。很多曾经的学生会反复讲起这位天使般的美女老师。有很多似乎顽固不灵的孩子，都被她感化，带出了误区。有很多家庭阴影的学生，她想方设法，为学生带来了阳光，让他们走出自身的枷锁。她还帮助过一些贫困生，给予更多的关爱……
　　
可这些，过不了多久，雪蝶就忘记得差不多了。这其中，也包括我和她之间的一些事。她感谢我做她导游，特意请我吃饭。我恋爱受挫，她努力开导我，和我总聊些开心事。我提起这些，她似乎都没什么印象。
　　
雪蝶注定是活在现在和未来的人。有谁看到，在美丽的蝴蝶羽翼背后，藏着一场风暴。
　　
我所说的风暴，是褒义词。是一场美好的冲击，是一种心灵的碰撞，藏着通向未来的力量。而这一切，都在雪蝶轻描淡写的讲述中归于了平静。
　　
蝶从没有停止过她的美丽，对于她来说，曾经的美都无足轻重，没有什么意义可言。美的意义在于不断发现和缔造新的美，而这些美就在当下的学生中。
　　
雪蝶时常欣喜，一些学生学习进步了，一些学生改掉了坏毛病……
　　
我曾在并不算炎热的夏季，见过雪蝶美丽的样子，她穿一件白纱裙，宛如一场白色的雪落在她的身上。她对着我笑，在春天的气息里，我看到她两条长长的辫子，就像给黑色瀑布织出一对诗意的结。我们一起走过鲜艳的红旗，走过十三陵水库，走过天安门，走过故宫……雪蝶说，赏大好河山真好！
　　
那天赏完美景后，我祝福雪蝶，她定会成为别样美丽的蝴蝶，飞出属于自己的美丽。我知道，雪蝶不久后就要飞进一个属于自己的港湾，她将停留在春天的肩膀上。
　　
于是雪蝶买了两个蝴蝶结，系在黑辫上。她笑着说，戴完后，自己会不会飞起来。
　　
我配合着点头，看着她脸上的阳光，我仿佛看到一只蝶羽翼上拨动起春天的音符。
　　

　　
后记
　　
雪蝶是一位语文教师，也教过舞蹈，音乐，她身上有艺术气质，她爱好文学，但很少创作，她说欣赏别人也挺好。
　　
和雪蝶认识已经二十年有余，前些天，她注意到我江山的那篇绝品小说。她欣喜地告诉我，很荣幸白裙子和蝴蝶结成为这篇小说创作的一些灵感来源。她说作品中，有一种美好的纯粹，可以覆盖悲伤。
　　
雪蝶说完这段话时，我又想起她穿白裙子的样子。此时，一场雪落了下来，一只蝴蝶正从黑色的发丝中飞出，停在女子的肩头，而阳光就在不久的远处……
　　

　　
原创首发于2023年3月28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