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落红之叹（散文）

落红之叹
　　
落红片片飞，长歌当哭，谁为君垂爱？
　　
细思量，寒国崖上，高歌一曲《红梅赞》。千里冰雪，万里严寒，只余冰枝玉骨笑长天。凌霜傲雪、冷艳孤傲，谢却蛱蝶。红蕾初绽，艳盖南天。堪比是西施浣纱，貂婵拜月，昭君出塞，玉环起舞。芳香四溢，情窦初开。自是那出水芙蓉，珠泪鲛人，洛神出浴，月里嫦娥起舞在广寒。
　　
多少骚人，提壶踏雪，醉吟崖前；多少墨客妙笔图影、迷恋天香；多少绣女，飞针走线，刺血赞叹；多少痴情，踏月山间，抱枝长眠；多少狂浪，追慕山崖，吻花醉香。只怨自家国色天香，引得人间赏芳奔忙。挤破山门，扶残栏杆；行碎路道，踩断横桥；踏缺台阶，蹬破蹊径。
　　
不思量，自难忘，东风起，心浮狂。韵华易逝，春梦难挽，青春岁月弹指一挥间。芳心依旧，艳情未走，只是朱颜改。苦叹奴家，醉月贪杯，只把春露当琼浆，恋听东风作情唱，高歌一曲醉梦乡。春雨玉液入腹中，春风奏乐闻耳间。却哪知，催魂索命是惊雷。既然人老珠黄，何不择良从善嫁与东风郎。风月场中岁月残，歌舞乐中情爱竭。却哪知，东风无情，到处飘零，只把奴家当儿戏！
　　
盼春来，盼子归，千里莺啼绿映红，已然万紫千红总是春。春色满枝头，东风催花魂。枝头虽云乐，不如归故乡。质本洁来还洁去，何恋人间一片尘。痴情一片付芳菲，丹心一片向阳开。留取丹心照日月，撒下芳菲满人间。只惜东风催得红颜老，一夜飘落到长空。
　　
魂飞魂走到长空，飘飘忽忽鸢相同。当年落木尽涂红；当年荒原才染绿；当年寒江初涨水。唉，唤醒了春天，做完了春梦，也该歇息了。于是，垂直而下，到了山崖一树梅前。
　　
一树梅，一树梅，当年我曾落你枝头伴雪开，如今你却绿荫森森不让归。不让归，不让归，芳魂依旧笑颜开。喜看红梅多结子，笑谈奴家有后代，绿荫丛中青梅睡。一头坠向枝头，想把飞吻给。差点撞到悬崖，把那芳魂碎。幸亏紫燕飞来，叼我到村寨。
　　
到村寨，到村寨。诗人见我可还醉？墨客见我会涂彩？绣女见我针线飞？痴情见我痴心醉？狂浪见我飞吻来？可是他们只把奴家不理睬。不理睬，不理睬，当初的花容月貌不能再。难怪人间认不出来。心儿碎，情憔悴，深怨平生在这世上走一回。
　　
紫燕带我到芳甸，芳草萋萋迎客来。才上甸东饮玉露；又到甸西沐晨阳；直赏鲜嫩到甸北；还下甸南听涛归。芳草美，鲜花开，我自暗然把心碎。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凌霜傲雪香自苦寒来。唤醒春天，长留豪气天地间，我自笑隐丛中好自在。好自在，不自在，只是骚人借我玩笑开！驿外断桥边，寂寞冷落苦作陪，嫁与东风不用媒。东风无情付与东流水，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奴家更无奈！更无奈，更无奈，差点儿泥辗作尘芳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