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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薯

在单位一次询诊活动间隙,从中医师那里了解到,减肥易餐的五谷杂粮,有玉米、红薯、芋头、板栗等,和我女儿进行了分享。不曾想,女儿竟然如此入心,所有的这些,都成了她的忠爱,尤其忠爱红薯,烤着吃,蒸着吃,都好。我也乐意在她每周末回家来的日子里,为她弄些红薯、玉米、芋头和板栗,食用。往昔,她不爱吃的青菜,象油菜、菠菜,甚至是些胡萝卜,我也会和着红薯掺杂其中,做成面食。结果,也令她吃的津津有味,更消去了她往日的抵触情绪。
  
今天早晨,我又新买了一些红薯,并且改变了原来用电饼铛烘烤做法,改做蒸红薯。由于我缺乏经验,发挥失常,硬是将蒸红薯做成了煮红薯。吃起来的口感,自然是差多了,水浸浸的。我女儿也没有吃出来。不,严格的说,不是说女儿没有吃出来,是她根本就没有吃到那些恰到好处的蒸红薯。所以,还和我说,这样的好吃!这样的好吃!!因为,用电饼铛烘烤红薯的环节,需要在上下两面刷上适量的食用油,防止粘锅底。女儿不喜爱吃带油质的红薯,那样,更容易增加脂肪,令身体更加肥胖,也不利于身体健康。而这种煮红薯就是添上水后用火蒸就行,纯天然食品,自然是我女儿的忠爱。
  
其实,我们家是很少蒸煮这些食物的。我也太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了,并且,也不象老家用大铁锅,一蒸就是一大锅的那种,蒸出来的也肯定比用小铝锅蒸出来的好吃。用小铝锅蒸红薯,即便蒸出来的,同样是一整锅,或者是蒸多蒸少,在开锅圆气后,所需要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如果添水少了,还生怕会烧干了锅。关火后,我学着爹娘在老家蒸红薯的样子,又焖捂了五六分钟,才掀开锅盖。急于尝了一个,发现水浸浸的,能渗出少许水珠来,口感差多了。但是,女儿却吃不出那些我小时候的味儿道。不过,她也不知道那种恰到好处的蒸红薯的味道。
  
此时的我,更是忆起了浓厚的、爹娘所做蒸红薯的味儿道。是想念爹娘了,是想念那年月的事儿了。矛盾、纠结,兼而有之。
  
那年月,物资匮乏,缺吃少穿,皆是太过普通、平常,几乎、每一家的情况都是如此。夏粮不够吃的,就想着从秋作物中寻,象玉米、大豆和红薯,都是老百姓所喜爱的辅助粮。尤其是红薯,有着“红薯汤,红薯馍,离开红薯不能活”的说法。再就是,由于红薯的生长要求不高,又不需要再次施肥和多浇水,管理起来相对简单得多,产量又高,老百姓都更偏爱于它。印象中,尤其是早饭,整个村子,十家人就会有八家、九家,用蒸红薯当做主食。我当时,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吧,反正还是个小孩子,还没有上学呢。一早,就被爹从被窝里叫起来。先是由爹用结实绳子的一头,拴在荆篮子的荆芯子上后,拽着绳子,一点点的滑向绳子的另一头,把荆篮子送到红薯窖内,再找来一根更结实的绳子,取其中间处,从我的前胸并顺势向后绕至咯吱窝下部,然后,和送荆篮子一样。爹再用双手,更加小心翼翼,一点儿、一点儿的,手不离开绳子滑动的那种松手,将我缓缓地送至红薯窖内。等我装满了一荆篮子红薯后,爹就在上面再把我从红薯窖内拔上来。有时候,也会弄上两荆篮子的红薯。
  
接下来,就由爹负责冲洗红薯。娘在大铁锅底部扣上一个大瓷碗,将洗好的红薯放入锅内,再向锅里添上适量的水,让爹大火烧锅。我就坐在爹的身旁。等锅的边沿儿都圆气后,娘就会掀开锅盖,将和好的玉米面用右手先挖上满满一把面团,再用双手互相栾上几下后,顺势用双手拍打两三下,一个大小匀称、厚薄适宜的饼胚就做好了。此时的老娘,轻探身子,并微向下前方倾近锅沿儿,用口吹开熏撩的热蒸汽,探出右手,迅捷、稳准,将饼胚牢牢的粘在了锅沿儿上。老家人还给起了个雅号,叫“老鳖趴锅沿儿”。
  
娘盖上锅盖,让爹继续用大火烧,也就是有七八分钟的时间段儿,就能听到——吱——吱——吱——的声音。小时候,听娘说,那是红薯开始说话了。直到前段时间和我婶婶的一次话唠中了解到,那不是“红薯在说话”,是红薯锅内的热蒸汽,顶着锅盖与锅沿儿的间隙,发出来的声音。等锅的边沿儿再圆气后,就改用中火继续烧锅到二十五分钟左右后,就停火。这个时间段是蒸好红薯的关键,是不能掀开锅盖的。如果掀锅盖的不合时宜,或者说发现红薯不熟和热蒸汽消去太多,即使再回锅,再怎么蒸,也蒸不熟了。这就是老话中所说的“把红薯气死了”。所以说,遇到有个头大的红薯,往往需要再烧上几把火,和再焖捂上五六分钟后,起锅。秒间工夫,红薯的绵甜浓香,溢满了整个厨房。娘先拾上一些红薯放到小馍框内,再用铁制的抢木铲顺着锅沿儿铲下那些“老鳖趴锅沿儿”的玉米饼。上面黄灿灿的,下面还有软硬适度的焦疙瘩,咬上一口嚼动,绵软且有沙粒感,有嚼头,味儿喷香。那些红薯呀,也是,还未入口呢,已经是满屋子的香甜味儿道了。
  
我和家里人一样,拾上一碗红薯,端上一碗稀饭,到家门外的小街上,和其他邻近的乡邻围在一块儿,有时,还有偶尔相互交换一下吃的。吃着饭,说这话。还有偶尔爆出的笑声,传向空中,传向远方……
  
红薯好吃,不象现在,想改善一下食欲或者是吃点稀罕物,就买几棒玉米、称几块儿红薯,买些豆面吃个手擀面。并且,物价也是稀贵,对于现在住在城里的人想吃碗纯正的手擀豆面条,已不是有钱就能随时吃得到的嘴面物了。简直成了一种奢望,却几乎体味不到那年月人的艰辛。听我姐说,那时候的我也就三四岁。姐是家里姊妹里的老大。大哥八九岁,二哥六七岁,什么忙也都指望不上。尽管,姐的年龄也不算大,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娃,就和村里的那些大闺女、小媳妇们一样,跟着她们跑到一二十里外的地方去溜红薯。
  
那些大闺女、小媳妇们嫌乎我姐小,嫌乎我姐是她们的“拖油瓶”,都不愿意带着我姐。我姐就偷偷地跟在她们后面,一路尾随。姐曾经不止一次的和我说过,那时候,谁家都没有个表,也不知道是几点几点的时间。夜里睡觉睡不踏实,听过鸡叫二遍就起床,赶到村东头的十字路口,生怕赶不上她们。时间长了,她们也都知道了我姐,也不再嫌乎了。
  
每次出村子时,还都是满天星辰,赶到目的地时,刚好天亮。那地方都是沙土地,用小抓钩一抓一推再一搂,土块即刻散开,有没有红薯,立马呈现。但是,能溜到的红薯并不多,能溜到个头大的就更少了。中午饿了,就啃个凉馒头,再继续,连喝口水的地方也没有。溜上一天的红薯,能够我们一家七口人吃上一天的。幸运的时候,也能够吃上三四天的。到了晚上,当看到家里人赶到好几里地外去接她们时,每个人的脸上又都是开心的笑。尽管,又已经是繁星满天了。
  
溜红薯的人很多,大多又都是同一个村子聚在一起的,有说有笑,也挺欢乐的。就怕出现意外,令大家都跟着一块后怕、不开心。有一次,是姐和我三姨、四姨一块外出溜红薯。在天擦黑儿的时间里,三姨急火火地收拾着准备回家,四姨用抓钩继续溜红薯。恰在这时,三姨发现并全身心的用手扒那个已经露头的红薯时,四姨的一抓钩下去,刚好抓到了我三姨的右手掌上。抓透了,直向外淌血。当年的三姨,也只有十五岁,四姨十二岁。我姐就更小了,仅仅七岁,都还是孩子。见状后的害怕与疼痛的交织,惊得三姨大嚎;四姨和我姐也更是不知所措,就是个哭。豪嘈,也惊过去好几个同村人,其中就有我亮舅。急急火火、腾出用装红薯的溜布给三姨包扎起来,又急急火火的往家里跑……当时,三姨手上流了好多的血,把她们一块溜红薯的同村人,都吓的不轻。后来,我姐和我再次说起,我能感觉到,我姐还是心有余悸。三姨也告诉我,回到家后,我四姨还挨了我姥姥的打。
  
当下,我已年过半百,每想到这些,都非常疼爱我的老姐和那一代的人。像我老姐、老姐夫他们,出了一辈子的苦力,到老了,已经落得浑身劳疾的样子。腿疼、眼疼、胳膊疼……
  
“红薯汤,红薯馍,离开红薯不能活”的岁月,为那代人留下了太多、太多的艰苦,也确实养活了不少人。如今的新时代,吃不愁,穿不愁,整天白米白面还嫌乎吃的不够好,却是更加贪婪如红薯这样的粗粮。做为我们从那个岁月走过来的一代人,真的很羡慕当下。也真是托了共产党的福,衣食无忧,还想着挑吃挑喝又挑穿,确实够幸福的。当年的我们,如果能有这样的生活条件,还真是连想都不敢想的梦。
  
还是共产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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