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第一张罚单（散文）

10月的秋天更加“可爱”了，让人不禁想起“霜叶红于二月花”的佳句来。
　　
10月23日至31日是2024年高考的报名日期。在一字一句地通知高三年级的女儿后，我同时早早用手机提醒、记事簿记下此重大事项，双重保险以防错过。
　　
23日（周一）9点，我和女儿按照有关《通知》要求开始在手机上操作，可马上发现无法登录进去。试登三次失败后，我急忙联系了班主任老师。原来学校得先上报在校学生名册，之后学生才可自行网上报名。我和女儿有点无奈地相视而笑。紧接着我用半命令的口气要求女儿下午拿手机去学校报名（学校新址在北塔区靠近新邵县城的地方，离家很远），在带过高三班的老师指点下，报名会高效而且无误。
　　
时针走到数字10上，我再三叮嘱女儿后，还是带着忐忑上班去了。
　　
我一直挂念着女儿的报名，不能聚焦于工作。可时光像静静的秋水缓缓地流淌着，一丝担心时不时搅动我的心湖。下午不到3点，接到女儿的电话，我心扑腾一猛跳，不会有什么“不测”吧。好在女儿在电话那头冒一句：“帮我交20元钱。”我也习惯性地应下，还好不是报名“出错”。
　　
一直等到傍晚6点，女儿“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一进门，我急匆匆地问报好名了。女儿喊了一嗓子：“当然报好了！”我的这颗悬了整个白昼的心此时此刻才像一块石头稳稳地落下来。
　　
一放下书包，女儿就冲到我面前，小心谨慎地把一张长纸条递给我，“爸爸，帮我交20元钱，在江北骑电动单车，未按规定道路行驶，被罚20元。”
　　
我小小的一惊，噗嗤笑出声来。原来20元钱是要用在这上面，原以为女儿撒娇又在多要零用钱。
　　
“好嘞！”我毫不犹豫地大声答应。
　　
“一定要交啊，不然后果很严重的！”女儿此时叮嘱起我来。
　　
“好嘞，放心！”
　　
“要在15日内交清，不然后果很严重的！”女儿不仅叮嘱，而且提高了嗓门。
　　
“要得嘞！不会误事的！”我再次地肯定回答。女儿这才露出笑脸走进她的卧室。
　　
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因为女儿是个遵规守纪的孩子。我的日记本里就记载了这么一件事。
　　
2020年8月23日晚7点半，加班归来的妻、学画回来的女儿和我仨人取得“下馆子”的一致意见后，饥肠辘辘步履匆匆地迈进附近的一家酒店。这是一家连锁分店，总店在本市有着近30年的历史和久负的盛名，是本地餐饮业的“不倒翁”。
　　
我和女儿大快朵颐半小时后，因要观赏电影《八佰》，就先行离席出店门。我一边走一边用餐巾纸擦嘴。等我感觉可以了，遂找垃圾桶丢已成“垃圾”的纸巾。真不巧，半分钟的时间都没寻见；也是想到了随手一扔是“小恶”。可在不耐烦和无所谓的心态下，我还是随手一扔，纸巾划过美丽的弧线滚落在地。
　　
“乱扔垃圾，乱扔垃圾，你——，你——。”身旁的女儿立马嚷嚷起来，忙不迭跑过去弯腰拾起那雪白的纸巾，像抱起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步伐虽未停，可我的心一沉，一阵羞愧涌上心头。我小心从女儿的手里接过纸巾。这纸巾，在夜灯的照耀下，在我“黑暗”想法的村托下，显得格外洁白，甚至有点可爱了。
　　
“做得对，比我强多了。”沉默过后，我高声肯定了女儿。
　　
“本来就该这样。”女儿脱口而出。
　　
在这篇日记的结尾，我兴奋且高兴地写上：此刻的女儿是一位严肃认真的老师，她给我上了一节深刻的道德课。
　　
甜蜜地回想着女儿的往事，笑容渐渐爬满了我的脸庞。这笑不仅仅是对女儿的赞美，还有对女儿的戏谑：你也有今天啊。
　　
因住家离北塔区交警大队所在地挺远。我打电话给市交警支队询问是否可就近在大祥区交罚款。在得到否定答复后，我又嘱托住在北塔区的同事，麻烦他跑一趟。可等到周六去时，人家也休息。同事特意还在交警大队门口打了我微信视频电话，以表确实到过。因女儿本周四来过电话，再次叮嘱此事（女儿是美术生，从今年6月底起就一直住在美术培训学校里，难得回家一次）。我就做传话筒，反复叮嘱了同事一定上心。我也明白这是女儿平生第一张交通罚单，17岁的年纪，违反交通法规，被威严的交警拦下，是有些害怕和不安的。我不免心疼起来。联想到自己2016年驾车被罚1700元（以后每年都是0处罚），自嘲地笑起来，可更心疼起女儿来。
　　
此时罚单开出已快过一周。我仔细阅读了罚单，规定在15日内到北塔区交警大队处罚中心缴纳罚款。时间充裕得很。而且我发现，被罚的理由并不是女儿的所述，是未按规定佩戴安全头盔。我又细细想来，必定是那位交警还教育女儿“特别在繁华路段一定要行驶在自行车道上”。这些年来，随着城市交通的发展，不少道路边都用红色标明了是电动单车的行驶道路，到处都在宣传文明出行。
　　
周日刚过，星期一中午，女儿又打来电话，急问是否交了罚款。听得出女儿仍然有点焦急不安。我的心如被切蛋糕的塑料小刀轻轻戳了一下，甜蜜的“疼”快速地随着血液流遍全身。
　　
“明天就去交，放心，爸爸也是一名人民警察。”我大声安慰女儿。
　　
事情肯定是按照我的承诺发展的。可我又犯了错，没及时通知女儿。星期四中午女儿再次不安地打来了电话。在听到罚款已缴纳的语言后，清脆的一声“好啦”，女儿就挂断了电话。
　　
我慢慢放下手机，久立在办公桌前，女儿可爱的形象一再浮现在脑海。“乱扔垃圾，乱扔垃圾，你——，你——。”女儿责备的嚷嚷仿佛响在耳畔，我的心又又疼起来，却满满的是幸福和自豪。
　　
现在，女儿人生的首张罚单，这张编号4305111002382130的《公安交通管理简易程序处罚决定书》被我永久地收藏了，夹在集邮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