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箩筐】又到玉米丰收时（散文）

一
　　
金秋十月，禾谷熟，北方大地呈现出一片丰收的景象。田野里，一棵棵玉米秆上挂满了沉甸甸的玉米。秋风吹过，金浪翻滚，玉米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在告诉人们秋收季节已经到来。
　　
玉米丰收的景象令人欣喜。但父母年纪大了，身体不好，眼看着成熟的玉米还没有收获，心里很着急。再加之那片玉米地前面种了一半的黄花菜，玉米收割机根本无法近前，只能靠人力收获了。于是我和哥哥、二姐相约一起，趁国庆节放假回家之际，顺便帮父母收玉米。
　　
吃过早饭，我们匆匆收拾完毕，然后直奔玉米地。母亲虽然年过七旬，还常年在地里辛苦劳作，但她依然精神矍铄，脚下生风，走在最前面。
　　
硕大的玉米棒子，在微风中摇曳生姿，像是在欢迎我们的到来。我们分工合作，母亲负责砍倒玉米秆，我和哥哥、二姐负责掰玉米棒子。哥哥性子急，力气大，他一把抓起玉米杆子，开始掰起玉米，接着，一个个玉米棒应声落地。
　　
我们姊妹几个要数二姐干活最麻利，她掰得最快，占的行数也最多。她两手齐用力，像传接力棒似的，左右开弓。只听一阵“咔咔”声，玉米棒子像下冰雹似的被她扔在地上，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她也顾不得擦一下，仍然坚持着往前掰去。
　　

　　
二
　　
看着二姐那熟悉的身影，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小时候我们一家人收玉米的情景：太阳炙烤着大地，空气像蒸笼似的，我们一家人却钻进密不透风的玉米地里掰玉米。
　　
那时是母亲打头阵，她像一只灵巧的小松鼠，在玉米杆之间窜来窜去。只听见玉米棒子“啪啪”地被丢在地上，却看不见母亲的影子，原来母亲早已跑到前面去了。等她掰到地头，额前已全是汗珠，衣服也被汗水浸湿，可她也顾不得歇一会，又返身回来接我和哥哥了。我和哥哥像遇见了大救星，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只有二姐，还在默默地坚持着，一步一步地向前移动着脚步，一刻也不停歇。
　　
等母亲跟我和哥哥会合后，我们又开始追赶起二姐和父亲来……我们几个你追我赶，互相帮忙，齐心协力。一上午时间，终于将两亩地的玉米全部掰完了。看着一个个累得汗水直流，都成了大花脸，我则忍不住大笑起来。
　　
“哥，你就像个黑猫警长。”我调侃着说。“二姐，你就像个大花猫。”我又止不住说。“那你像啥？”他俩异口同声地问。“像个小仙女。”我忍不住大笑起来，他们也跟着笑起来，连一旁拉车的父母也跟着笑起来。
　　
“你就臭美吧！我看你就像咱家的小花狗。”哥哥笑着跑开了。“你才像咱家的小花狗呢！”我顺手折下一根玉米杆，跑着撵哥哥去了。玉米地里，只听见我们哥俩相互追赶打闹的声音。
　　
玩累了，我们就折下一根还没有熟的玉米杆，像啃甘蔗似的，吮吸着玉米杆里面甜甜的汁水，感觉比甘蔗吃起来还过瘾……
　　
我正在胡乱地遐想，还禁不住咂咂嘴，似乎嘴里还带着甜味，哥哥已经快马加鞭赶上来了。只见他一手握住玉米棒子用力一拧，玉米棒子顺从地从秸秆上脱落，他的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早已抓住了另一根玉米棒，顺势一拧，棒杆立刻分离，随后被丢在一起。那些玉米棒，像是开会似的聚集在一起。
　　
我掰了一会，早已累得腰酸背痛，脖子和脸被玉米叶子划得刺拉拉地疼。再加之汗水和划痕混合在一起，如被蜂蜇似的钻心地疼。瞬间我像霜打了的茄子，踟蹰不前。虽然哥哥和二姐给我只留了两行，可我还是远远地落在他俩后面，像蜗牛似的慢慢挪动。二姐此时已经掰到地头了，她又开始返回来接我和哥哥了。
　　
再看看母亲，用力挥舞着䦆头。那些排列整齐的玉米杆，一棵棵应声倒下。母亲虽然年过花甲，但干起活来的劲头不减当年。
　　
母亲年轻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记得有一年，我们家种了五六亩玉米，全靠父母俩人掰完。那一袋袋的玉米，母亲扛起就走。那时装玉米的工具只有架子车，母亲将装满玉米的袋子扛在车上，等车装满后，又驾辕拉着，父亲在后面掀着。那一刻，我感觉母亲力大无比，简直就像个超人。
　　
现如今，母亲干起活来还是那样的利索。可自从去年发生了那场意外，母亲身体大不如从前。䦆头舞上舞下，母亲似乎有些疲惫，身体似乎渐渐失去了平衡，一䦆头抡下去也砍不倒一棵玉米杆，还要再来一下，玉米秆才应声倒地。
　　
她的额头上布满汗珠，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脸颊缓缓滑落，母亲喘着粗气，砍倒几棵玉米杆后，就要用拳头捶一下腰。近几年，母亲腰疼的毛病时时犯起，尤其天阴下雨或是干特别累的活，腰就会疼痛难忍。虽然我们给母亲买了好多药，但时好时坏，让人心疼不已。
　　
看到母亲累成那个样子，我赶紧夺过母亲手里的䦆头，二姐也跨上前一步，扶着母亲坐在地头休息。哥哥也赶忙从三轮车上拿出一瓶水递给母亲。母亲望着我们几个，欣慰地笑了。母亲用言传身教教会我们，干什么事都要坚持到底，虽然苦点累点，但在劳动中感受快乐，体验生活的不易。
　　
炎热的阳光照射在我们的身上，汗水湿透了我们的衣服。玉米叶子划伤了我们的手臂，但我们毫无怨言，仍然坚持着。
　　

　　
三
　　
今年的玉米长势良好，秸秆粗壮茂盛，吸收了雨水和粪肥的养分。金黄色玉米咧开嘴，笑得是那样甜，露出一排排金黄的“牙齿”，好像在人们展示它们的丰收与喜悦。
　　
那一个个如棒槌似的玉米，仿佛承载着父母辛勤劳动的汗水。他们夏天将一颗颗玉米种子种在地里，耐点地等待着它们出土、发芽、长大。给它们浇水、施肥、打药、锄草，每一项劳动对于父母来说都是那么的艰辛。浇水时，若是赶到后半夜，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的光亮，他们就会每人头上顶上一盏矿灯，一个在地的这头耐心守候，另一个在地那头查看，容不得半点马虎。稍有疏忽，水就会决口，或流进沟里，或流到大路上。
　　
父亲腿脚不好，一不小心就会被绊倒。他也顾不得疼，爬起来继续给玉米浇水。
　　
打农药更是累人，父亲腿脚不利索，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更别说背药管打药了。这些重活累活往往会落在母亲的肩上。母亲身单力薄，背起药管摇摇欲坠，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她吹倒。但她始终坚持给玉米打药，直到打完为止。
　　
尤其给玉米除草，他们总是趁着大热天去地里，常常累得汗流浃背。我总是有点不解，听母亲的一番话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顶着太阳去锄草，草才会被太阳晒蔫、枯死，否则，草稍微挨着地面，还会继续生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小草的生命力是很顽强的，她必须将它们斩草除根，玉米才能茁壮成长。为了消灭杂草，他们只有顶着太阳锄地，哪怕再苦再累也毫无怨言。
　　
玉米之所以长势这么良好，与父母的辛勤劳动是分不开的。“有苦就有甜”，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慢慢地我们开始懂得：劳动最光荣。虽然苦点累点，但看到自己用汗水换来的果实，也是值得自豪的。用劳动换取的成果，才是最有意义最有价值的。
　　

　　
四
　　
经过几个小时的劳作，我们终于完成了掰玉米的任务。虽然身体有些疲惫，但看到满满的一车玉米，心中充满了成就感。
　　
哥哥和二姐出于对我的疼爱，说啥也不让我背玉米袋子。他们让我捡拾地上的玉米，然后将它们装进装进袋子里。他们两个负责将袋子背到三轮车上。看着他们背着沉重的玉米袋子，弯着腰，一步一步地向三轮车走去，我的眼睛湿润了。
　　
就在去年，母亲住院期间，哥哥和二姐在医院照看母亲。是我一个人连掰带背又带拉将玉米运回家，当时把我累得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父亲每次提及去年掰玉米的事，都会心疼我辛苦的付出。
　　
人心齐，泰山移，今年玉米大丰收，天黑时，我们终于把地里所有玉米拉回了家。看着一天的劳动成果，堆积如山的玉米静静地躺在院子的墙根处，我们感受到了丰收的喜悦。母亲欣慰地笑了，父亲边剥玉米边说：“今天多亏你们几个，要不是你们帮忙掰玉米，我们老两口不知要掰到何时？”
　　
“以后就别种了，太累人。你们年纪慢慢大了，也该享受享受了，别太劳累了。”二姐接着说。
　　
“好，明年就不种了。”父亲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们一边剥着玉米，一边谈论着今年的收成，一边叙说着小时候掰玉米的事，那种亲切感油然而生。
　　
金灿灿的玉米，在阳光的照射下，像一堆金黄色的宝石，闪着夺目的光彩。映在每个人的脸上，如灿烂的花儿，在阳光下尽情绽放。
　　

　　
五
　　
玉米丰收的季节，也是家人团聚的时刻。我们姊妹几个会在这个时候赶回老家，帮助父母收获玉米，共享丰收的喜悦。大家在一起聊天、干活，别有一番风趣。
　　
这次帮父母收玉米，让我深刻体会到了劳动的艰辛与亲情的无价，让我学会了坚强与忍耐，让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与力量，也让我感受到劳动带来的无限快乐。以后，我还要多帮父母干农活，减轻他们的负担。
　　
亲情无价，让我们好好珍惜这美好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