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暖】老爷庙前打水漂（散文）

“鹤舍古村觅将星，溢香池里舞青影。青砖青瓦铜拉手，木门木栓木雨亭。二百多年宗本公，一脉长廊留旧踪。苏山有我一门生，知后惊问不招呼。临时起意去古村，闲时再去玲先知”—题记。
　　

　　
10月4日上午，先去了鹤舍古村，然后去了元辰寺。因苏山庙（元辰寺）位置太高，路窄，上坡时的右面呈直线式陡峭，中途调头而回，再去老爷庙，天也渐渐变得明朗起来了。
　　
远远地看见鄱湖二桥，二桥之上的老爷庙，高架拉索从云天而降。在二桥靠近老爷庙的前方，一段伸向湖中的路，靠近湖中路的尽头，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非常醒目，一个男人威风凛凛地站在天窗的上方，路两边陆陆续续的游客穿流不息，男男女女们趁假期的空档，在向水中拋洒石块，看谁的蹦哒得又高又快，次数又多。
　　
这个玩法，我小时候最在行，老家方言叫做“斫旁皮得”。曦孙在游老庙的日记中，把它写作打水漂，意思就是石头在水面上漂。我讲的“斫旁皮得”，周围的游客瞪着两个疑惑的眼珠子看向我，而曦孙讲的打水漂，却赢来了阵阵欢笑声。打水漂时，薄薄的石块，贴着水面像箭一样，一浪高过一浪地向前方跳跃过去。
　　
男男女女的游客，大人和小孩都忙着找石块打水漂。我寻了好几块又薄又轻的石头坯，给了曦昊二孙打水漂，同时自己也斜着身子，让手中的石块贴着水面地抛向了湖面，周围的游客一个劲地在喊一、二、三……直至八，到九才停下来；曦孙也学着我的模样，打了三个水漂；昊孙一个石块却只咕咚一声，一个水漂也没打上就沉入水中了；一位美女游客，打水漂的石块，居然落在了旁边一位帅哥的后颈窝内……这时，接二连三的，打水漂时的斫斫声，欢叫声，啧啧称羡声一片！
　　
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一起打水漂，普通话夹杂着不同的乡音此起彼伏，这场面真是第一次让我长了见识，丰富了精神内涵。有美女，有帅哥，还有上了年纪的我们都童心未泯。寻石块，打水漂，玩得欢快雀跃，像小孩曦昊二孙一样，难以尽兴；还有那越野车天窗上站着的人，也和我们一样。尽情去感知蓝天白云，亲近鄱阳湖；近距离接触老爷庙，织就了一幅极为美妙的，唯美唯秋的，人与自然为一体的醉美画卷。
　　
我给曦昊二孙拍了一张，站在屹立于鄱阳湖中突出在湖面的大石块上，背靠匡庐，二桥，近眺老爷庙为背景的照片。两个娃娃极不情愿地来到了老爷庙前，鄱阳湖上的绿草沙地上，寻找鄱阳湖里的螺蛳，小小的，曦孙讲是海螺。我和曦孙讲至多只能叫湖螺，海螺大，特别大，这个生长在鄱阳湖里螺蛳很小，能起到净化泥土水质的作用，也是天然的“净水器”。
　　
我沿着露出来的湖中沙地，围绕着老爷庙靠近湖周边的山崖，去寻找朱皇帝的“水面天心”，也许是记忆上出现了时空和位置上的差错，仔细地寻了个遍，都没有见到朱皇帝敕封的摩崖石刻“水面天心”四个字的真迹。
　　
以前，在鄱阳湖水势丰满的时候，我曾站在写有“东方百慕大”五个红色大字的上方，饱览过鄱阳湖的浩瀚，大气，用朱皇帝的摩崖御刻“水面天心”四个字来形容，真有一种超气势磅礴的感觉。
　　
然后，我们沿着写有“东方百慕大”五个大字的大理石碑，直接走进老爷庙，来到了大殿，里面香客，游客穿梭来往，进进出出。大殿前后殿中间，有一口瓷花大缸，底部堆满了善男信女投进去的一元，伍角硬币。我摸了摸口袋，里面竟有三个一元的硬币，曦昊二孙一人一个，硬币在缸水中打着圈儿缓缓地往下沉……
　　
我静静地看着，思绪飞越到元末明初，群雄逐鹿鄱阳湖的久远年代。一波万顷的八百里湖面上，一只硕大元鼋驮载着兵戈铁马的朱元璋，逃离了占天时地利人和，早已称帝一方的陈友琼的追杀，后成功开国大明王朝，领一代天骄的朱皇帝。此时元鼋做梦也想不到，若干年后被朱皇帝感恩加封为显应能将军，立庙四时享祭。这种“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善良义举，更何况是救了一位开创大明江山的始皇帝，却也“知恩图报”……我走过大殿，来到供奉着神龟显应能将军的座像前，背上堆满了一元硬币。我也随流地把剩下的一元硬币，从口袋里摸了出来，示意曦昊两孙把硬币，同时轻轻地放在了巨鼋的背上。本意是想让孙辈沾上见义勇为的精神气，心存善意，心怀感恩。
　　
不过，一想到大瓷缸内堆满银光闪闪的硬币，底下还有浸着的纸币，前殿巨鼋背上密密麻麻，摆满的硬币……这应该是巨鼋救朱皇帝时所不想的事情，也来不及想，可如今却一身铜臭味，压得气都喘不过来，这应该不是巨鼋之本意
　　
正当我拾级而下，在想口袋里如何有三个一元硬币的时候，曦孙轻声地告诉我是他放的，说我平时坐公交，老是找不到零钱，到时一摸口袋就有钱买票坐公车了。听到曦孙讲的这些话，我开心极了。小小年纪，情感竟如此细密想得周到，爱心满满，善心善意，孝心可嘉。
　　
以前来过老爷庙，都是由下而上，而这是唯一一次由上而下。望向前面的鄱阳湖，看着庙前从山崖里长出来的两棵常青树，庙内供奉的巨鼋可是千年历史的见证者，见义勇为的化身。在下来的左手边，一个起步上老爷庙的右手边，一块一米见方的摩崖石刻上有“水面天心”四个字。尽管斑驳流离，却依稀可见，上面还写有明太祖朱元璋六个字。
　　
原来我找遍了老爷庙旁的“水面天心”，居然静静屹卧在上老爷庙的山脚下，而不是靠近湖边的山崖上，也许是岁月的沧桑变迁，还是我认知上的错位，产生了错觉。开大明江山的帝王御刻摩崖本应高大上，气派显赫，与八百里鄱阳湖的浩瀚“水面天心”可媲美。朱皇帝却是如此谦卑，用一块一米见方的位置，容下了“水面天心”的大气磅礴，一统山河的一代天骄。
　　
看着老爷庙前耸立的高大楼牌，寺内香火鼎盛，游客纷至踏来，湖滩寻湖螺，打水漂的动人画面。再想到入口处一个个拦着做冥币纸钱生意的村民，一直走到老爷庙前道教协会牌子所在道场，看如今繁华盛世，人们安居乐业。
　　
老爷庙从大明朱皇帝那时一路走过来，历经明，清两个朝代，再到民国，又到如今的共和国盛世，一直享香火祭祀，用巨鼋的勇义担当，精准诠释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中国人骨子里的一种精神。这种精神就像一束光在照耀着，只要得民心者，连巨鼋也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护佑，留得东山再起的一飞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