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新疆行（散文）

　　
第一天追太阳
　　

　　
一直以来，去新疆旅游是我最大的愿望！
　　
终于，机会来了。己亥巧月初，老公和两位打算休年假的朋友，准备带着夫人相约去旅游。当被告知过两天去新疆时，我兴奋极了，心想，终于可以实现多年以来的梦想！
　　
当天，大家约好在铜川新区集合。中午两点多，美女袁靓开着一辆七座车将崔哥、李姐、朱哥、朱嫂以及我们两口子，连同三个行李箱送到咸阳国际机场。对于坐飞机，我心里总是疙里疙瘩的。每次登机前，我都会为安全考虑，特别是起飞那段时间。虽然所有交通工具，飞机是最快、最安全的。可是，对于我来说，坐飞机就像酒鬼喝酒，每到喝得难受时，下决心再也不喝了，可是到跟前还得喝，像有瘾似的，既想喝又怕喝！
　　
在两个小时艰难等待之后，太阳已经西斜，天开始黯淡，黄昏的大幕已经悄悄拉开，总算在六点半多上了飞机。我们坐的是东方航空公司的航班，我的登机牌原本是左边BXX，座位在中间。为了看到外面的景色，和里面的乘客换到窗口。随着飞机轮子轰鸣滑动，越跑越快，随后只感觉脚下一沉，窗外，白色机翼上下扇动了几下，飞机便腾空而起。大地摇摇晃晃离我们越来越远。地上的所有东西，楼房、树木、车辆、草地、菜园……甚至人都在距离拉远，变小，变小，再变小，一直小到玩具一般。飞机经过一阵颤动，天空近在咫尺，让人体验到一种“平步青云”的感觉，此时的感受还是比较惬意的。但是随着飞机不断飞向高空，机身不停颠簸、震颤，心，也随之揪了起来！开始那种怕坐飞机的情绪又莫名升起。地面的各种建筑在眼底变得越来越小，小到看不见时，飞机已经钻进云层，像钻进一大团乱糟糟的棉花堆里，或是冒着浓烟的烟囱里，让人觉得有点憋闷、闹心。但随着努力，飞机冲出云层，逐渐往上升起，等到穿过云层，攀登到大气圈的平流层时，看到正前方，湛蓝湛蓝的天空中，明晃晃的大太阳射出五彩光芒，耀眼地照在机身上，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干脆将身体交给命运，享受在天空遨游的美妙！
　　
随着飞机匀速前进，放眼望去，感觉正置身于一副静美的图画中！画的正前方，瓦蓝深邃的天空，挂着明亮的太阳，光彩夺目，放射出万道无形的霞光，放浪无羁，舒坦地照耀在云层上，反射着淡淡的金色。感觉这金色肆无忌惮地晕染了一切。白云堆积的群山像镶着一层金边；天的瓦蓝里好似渗着金粉；白飞机也像披上了金披风。感觉太阳比在地上看好像大了许多，亮了许多，也许是离得近吧。要不是左边能看到机翼和半个白色机身，还以为此刻是夏天早上九、十点钟，新的一天刚刚开始呢！
　　
半个小时过去了，飞机带着我们，一直勇敢地朝着太阳飞。极目远望，碧空如洗，艳阳当空，一望无际。下面是厚厚的、松软的、棉花堆般的白云，纯洁宁静，绵延起伏到天边，直到天云合一。
　　
过一会儿再看看，天，仍然很蓝，纤尘不染，高远宏大；云，依旧很白，连绵起伏，安静缥缈；不知道是哪位神仙家里棉仓翻了，铺了一地，无人收拾。飞机，船儿一般静静在透明无垠的空间航行，像进入仙境。此刻，蓝天白云色彩分明。除了太阳、蓝天、白云，不见其他任何物件。这时的感觉，天，是纯净的；云，是安详的；只有太阳是热闹的。我们的飞机勇猛往前飞，再往前飞。太阳像个天真的孩童，一扫登机时的昏暗，仰着洋洋得意的笑脸，一直在正前方，引逗着飞机向他追去！我忽然想起，此时的太阳在西边，而我们去的方向是新疆，正好也在西边，这不是在追赶太阳么？！太阳总是悬挂在眼前，飞机像是在和太阳赛跑，可是怎么也追不上。而太阳却总是亮亮堂堂，坦坦荡荡，像个阳光顽皮的大哥哥，在前面引逗着妹妹玩儿。
　　
忽然联想到“夸父追日”。据《山海经·海外北经》记载，黄帝时期，夸父族首领为了给族人采集火种，让百姓得到温暖，他日夜追逐太阳。因口渴，喝干了黄河、渭河水，最终在途中渴死。他的手杖化作桃林，成为桃花园，而他的身躯化作了夸父山。当然，我们不是夸父，追赶太阳是去祖国西部边疆欣赏美景的一群人。
　　
我看了一会儿前面，又往下望望，随着越往西，云层开始变薄。越来越薄，轻纱一般，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大地。透过薄云，下面是连绵不断，灰绿色的高山，有的山头隐隐约约戴着白帽子，那应该是雪。山腰或山脚下有盘旋的线条，大概是公路。突然，在群山之间，蜿蜒着一条宽宽的，不规则的黄色带子，形状大体是个“几”字形，弯钩的地方不长，这应该是黄河。很快，河边有一大片平地，被划成整齐规则的小方格，方格里是绿色的庄稼，中间有一条河斜斜地穿过，我在想不知道是不是银川平原？
　　
再往前，又是一大片灰青，有点发黑的崇山峻岭，山脊灰白，连绵起伏，有的山头上有一点白色，那是积雪。很像一群群穿着宽大灰黑色袈裟的和尚，头戴白帽子，悄无声息行走在广袤的大地上。
　　
飞机越往西飞，脚下的云层越薄，越淡，开始变得丝丝缕缕，有一段时间甚至很少能看到云。我开始担心，怪不得祖国的西部这么干旱！要知道没有云，哪来的雨？没有雨，哪来的绿洲、农业生产和人居环境？虽然云层会影响看到下面的情况，但是只要有云，我宁可不看地面的景致。再后来，几乎没有了云彩，就是有，也只是偶尔在远远的天边，看到孤零零的一两朵白云，孤魂一般慢慢飘荡。大地上的景物清晰可见，一览无余！
　　
随着时间推移，照射过来的阳光越来越亮，越来越热，夕阳好像要用尽最后的力气努力使自己闪耀。大部分人关上了窗帘，我也关上了，顺便让眼睛休息休息。
　　
这样被飞机载着继续往西。再往外看时，忽而云多了起来，山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陡峭，绵延不断。但是山大多是灰青色，甚至都是灰色的，我知道，由于干旱，灰色的山上是不会有植物生长的。当看到成片的山脉都戴着白帽子时，心稍稍感到安慰，因为当地人可以利用山顶融化的雪水发展生产。此刻也感觉新疆越来越近了。
　　
越往西，山脉颜色越灰黑，甚至变成黑色，只有少数山头上有些淡淡的积雪。山脚或山腰绕着细线般的盘山公路。一会儿是城市，楼房、草地、村庄、广场……隐约能看到，只是太小，小到只有手心那么大。过了大约两个多小时，太阳耗尽最后的光芒，不知不觉隐身了，天空失去光彩，从最初的湛蓝，变成瓦蓝，再成鸭蛋青色，灰蓝色，真的黯淡下来，让人感到一阵失落，好像飞机终于跑赢了太阳。
　　
过了大约三个小时，到了新疆地界。天，完全黑了下来，外面的景物都看不清楚了。广播里说由于风大，飞机需要耽误些时间才能降落。结果飞机在空中颠簸盘旋，绕来绕去，寻找着陆点。快到达吐鲁番的时候，在空中盘旋了好长时间才慢慢降落，像带着食物归巢的大鸟，由于天黑，急忙找不到窝，在窝周围来回寻找。
　　
飞机刚一降落，透过窗户，看到一辆行李车旁立着一位穿橘红色工装的维族小伙，两三寸长的黑发被风刮得朝一边烈烈翘起，衣服紧紧抓在身上。等我们下了飞机，一出机舱，就受到强风的热情拥抱！风大到几乎站不稳！烈烈熏风在空中任意肆虐，呼啦啦的响声不断挤进耳朵，让你来不及辨别是从哪个方向来的！机场路灯在狂风里拼命发出微弱的亮光，干硬的地面被风刮得干干净净，留下苍白的地面！这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大的风！还是热风，暖烘烘的，一大股，一大股，飞沙走石，毫不客气地朝我们砸起，打在脸上痒痒的，粗狂地摇着我们的身体，胡乱地撕扯着我们的头发，随意地撩起我们的衣服，夸张地欢迎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我们被风热情地包围着，摇晃着，晕头转向，站都站不稳，眼睛都睁不开拿着行李踉踉跄跄走着，昏暗的灯光下甚至找不到出口！最后，在机场工作人员大喇叭的引导下，暗淡的灯光里，才看到不远处一个土黄色拱门，门头上用隶书写的“吐鲁番”三个发着暗橘色亮光的大字，从这儿进入机场出口通道。
　　
后来才知道，吐鲁番多风，多强风，是著名的“风库”，是因地形造成的。由于吐鲁番是个盆地，热气流与北疆冷气流造成很大的气压梯度差，形成了盛行风。同时，盆地中心与周围山地的巨大高差，形成了地形风。在盆地西北的“三十里风区”和东北的“百里风区”，全年8级以上大风日数在100天以上，有时甚至超过12级。大风吹来，扬沙飞石，天地变色，伸手不见五指。
　　
由于提前崔哥已经给接机的师傅打了电话，等我们拿到托运的行李出来时，师傅已经等在机场门口了。这是位很精神，个头偏高，肤色黝黑，三十来岁的小伙子。他面带微笑告诉大家姓温，回族人。
　　
我们上了温师傅的七座商务车，轻松地往宾馆走去。天，已经黑透，狂风呼啸，月明星稀。一路上感觉昏沉沉的，但是腿脚能得到舒展，再不像在飞机上那样，空间狭小，憋屈地坐着。
　　
从车窗往外看，无边的大地黑压压的，公路两侧是模糊的护林带，大部分是粗壮的大树，树皮白色，看来种植年代久远，看不清是什么树种，由于常年刮大风，所有的树干朝着风的方向严重倾斜。环绕公路的是黑乎乎的一大片，大概是田野，温师傅告诉我们，公路两侧是葡萄园。在他的解释下，我们隐约能感觉到粗壮的葡萄架和茂密的葡萄藤。他给大家介绍吐鲁番的风土人情，以及他从事旅游业十几年的几件趣事。
　　
车子向南行进，当晚我们的落脚点是吐鲁番的葡晶国际酒店，五星级宾馆。路上，温师傅顺便安排了第二天的行程。
　　

　　
第二天精彩吐鲁番
　　

　　
头天晚上一进酒店，已经感觉不错。第二天一大早起来，更觉得豪华。
　　
早餐是免费的，在一层右边大厅，从稀饭牛奶，冷热菜品、水果、糕点等，都很美味。
　　
用完早餐，怀着对吐鲁番的好奇，大家相约到外面转转，看看街景。
　　
出了酒店大门，是一条不很宽阔的马路。由于一夜沙尘暴，加上清晨的冷风，温度低了很多，赶紧回酒店换了长袖衣服。街道空旷干净，虽说是已经七点多钟，天已大亮，可是街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好像昨晚的狂风不仅刮走了树叶和垃圾，似乎连人也刮走了。
　　
要是在内地，早上七点多钟，正是街道繁忙的时候，是人流高峰期，上学的孩童、匆忙的上班族、晨练的老人、忙碌的生意人……早早都出门了，马路上甚至会堵车。这里七点多钟相当于内地四五点钟，因为新疆和陕西有两个时差呢，他们通常九点才上班。
　　
街道两侧是单位和家属区，几乎不见太高的建筑。门口或门头用维汉两种语言写名称。因为新疆干燥缺水，我最关心的是这里的植物。街边的行道树和铜川的不同，铜川的通常是法国梧桐、槐树、杨树等，这里的不知道什么树种，高大，枝叶茂密，期间夹杂着柏树。走近了细看，才发现是榆树！叶子粗糙、厚实肥大了许多，差不多大一半！似乎也高了很多，树冠枝叶茂密。
　　
葡晶国际酒店对面是吐鲁番市高昌区第一中学，此刻门可罗雀，一个学生也看不见。我们顺着人行道往左溜达，走了大约四五分钟，看到旁边一条南北走向，葡萄藤搭建的步行街，绿茵茵的，干净宽敞。门口不显眼的地方竖个牌子，叫青年路。大家惊奇极了，毫不犹豫的都要进去走走。这让我也联想到我们的青年路，感觉十分亲切。虽说都是青年路，可景致完全不同。这是一条用马奶子葡萄藤搭建的，葡萄结得正旺，一嘟噜，一嘟噜的绿葡萄、紫葡萄挂在枝繁叶茂的藤条上，从头至尾形成一条巨大的绿色长廊，两侧是长条石凳。想必有葡萄叶子遮挡，这里一定不会太热。路面铺的是灰白花纹的大理石，宽阔、安静、优雅，几乎没什么行人。大家兴奋地又说又笑，摆着各种姿势拍照留念。
　　
步行街两侧辅助着窄窄的水泥路，走了大约五六分钟，右边水泥路上，一大滩蔬菜摆在地上，零星的三两个行人在旁边观看，一位中年维族大叔在吆喝着卖菜。看到我们来，吆喝得更起劲。卖的大概是南瓜、西红柿、黄瓜、大蒜之类，品相不怎么好，可能是头天剩的，但是极其便宜。金灿灿的大南瓜，大叔叫金瓜，一个五元。西红柿买一送二，一公斤五元，送两公斤或买一公斤黄瓜送两公斤西红柿！逛了半小时，后来知道这里是吐鲁番老城中路。
　　
酒店后面是个大院子，停了不少车辆，像是个停车场。院里树木很多，有小叶白蜡木、柏树、松树、柳树等。白蜡木树叶极容易黄，刚到夏末，已经变黄。一夜狂风，叶子落了一地，不少汽车上也有，因还没来得及扫，院子显得有些破败。院子左边铁栏杆围墙附近，一棵腊木一条粗大的树枝被刮断，横在栏杆上。
　　
十点钟温师傅来接我们去看坎儿井。驱车十几分钟去到坎儿井景区。门口有人工导游和耳机讲解，人工导游一百，耳机一个十元，我们选了耳机讲解。一人一个黑色小方盒子带在前面，耳朵里插上听筒跟着导游温师傅出发了。
　　
上中学那会儿，从课本上了解到：坎儿井实际上是荒漠地区一种特殊灌溉系统。主要用截取地下水来进行农田灌溉和居民用水。吐鲁番的坎儿井大约五千多公里长，是当地工农业生产用水的重要来源。据说和都江堰、京杭大运河并称为中国古代三大水利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