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璞】一起成长（散文）

温情的六月，紫燕携远方的红书而来，仿佛注定为莘莘学子而璀璨！
　　
当我双手微颤，捧着你快递回来沉甸甸的两本证书：博士毕业证书和博士学位证书。凝视了好久好久，双眼累得泛起薄雾。而证书上的照片，你那张冠玉般的脸庞却清晰起来，冲着我傻笑呢。
　　

　　
一
　　
那年冬月，在全家万众期盼下，你历尽千辛万苦，呱呱坠地，被白衣天使“揍”得不轻，终于呼吸到人间的第一口气。
　　
“呦！这大胖小子得八斤多。”当接产的医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从妈妈肚子里拽出来的时候，医生松了口气欣喜地如是说。之后称重你足足九斤。当听到你天籁般的哭声，医生把你抱到我的面前说：“看一下，你生的是儿子。”我筋疲力尽，挣扎着睁开双眼，恍惚间，只看到了你皱皱巴巴的小丁丁和小屁屁，确定了，自己生的是儿子。从此，你成了我一生的骄傲，也注定是我一生的牵挂。
　　
因为有你，我们一起成长。一起经历了很多人生的第一次。那些曾经是你的，当然也是我的。
　　
第一次当妈妈，第一次断奶，第一次打针，第一次长牙、换牙，第一次走路，第一次过生日，第一次上幼儿园，第一次爬山……
　　
那些有趣的第一次历历在目，有痛苦，有欢笑，有泪水。那些酸甜苦辣咸，促使你成长，促使我成熟，也让我习惯性地放弃自我，成为“全能”妈妈。
　　
因为你没有奶奶，姥姥也还没退休。你满月以后，妈妈我只有一个人带着你，不但要学会把你照顾好，还要把全家人的吃喝拉撒打理好，其中的艰辛当过妈妈的都了解，你爸爸偶尔帮帮忙。那时，妈妈就深刻地体会到，当妈就是一场缓慢而又声势浩大的修行，既没有退路，又没有终点。而且，过程总是充满惊喜或者惊险抑或是惊吓。当然，迫使妈妈“沉着冷静”地去化解一道道难关。尤其养男孩子，当妈的基本都是从小鸟依人渐渐打磨成女汉子，甚至“母老虎”。
　　
自然而然，你就总是特别黏着我。我们在摸索中一起成长。
　　
当你“呀呀”学语的时候，每次哄你睡觉都是讲故事。我几乎不讲小猫小狗的故事，不是给你读圣贤经典，就是给你讲小英雄的故事、少儿版名人传记，有时也会给你讲童话故事。故事不知道讲了多少年，有的故事也不知道讲了多少遍，书都快翻烂了。每当我劳累了一天，给你讲故事，没给你讲睡着，我自己差点儿睡着了，偶尔偷懒跳过某一段，接着讲下一段都被你发现了，你就会立刻纠正，妈妈那个还没讲。果然，偷懒是不行的。不但容易被发现，而且还得“返工”，浪费更多的时间。通过这一点，“机会主义教育”的机会来了，在日常生活中，你也会有偷懒、“耍小聪明”的时候，我都会及时地给你疏导。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小孩子的模仿能力极强，或许孩子们的模仿能力是任何奥斯卡影帝、影后都望尘莫及的。
　　
因此，我首先做了自我检讨，因为我深深得懂得教育是示范和引导。然后，再给你分析在日常生活、学习中“偷懒”行为可能造成的一系列不良结果。这些引导在你以后成长的道路上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我们同时懂得“偷懒”的心理，就是想走捷径，然而人生的道路上要想达到成功的彼岸，就必须勤奋、努力、上进。
　　
曾国藩说：“人败皆因懒，事败皆因傲，家败皆因奢。”
　　
其实，那些小故事你早已背下来了，可是还是不厌其烦地愿意听我讲。有时我讲了上句，你就接下句，到后来我让你讲故事给我听，不识字的你竟然一字不落地把很长的小故事复述出来，绘声绘色甚至比我讲的还生动。这时，我就会夸你，鼓励你，你自然很开心快乐，愿意去背诵更多的小故事。
　　
难怪《论语》开篇夫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学习就是一个不断重复、温习的过程，也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在不断地温习已学的知识中，会获得新的领悟，理解能力也逐渐提高。
　　
其实，人的一生当中，无论生活、工作、学习就是一个重复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延伸自己所学的难度，不断地拓展自己所学的知识和思维，从而得到升华为规律，形成一种良性的思维方式。
　　

　　
二
　　
记得你不满周岁学走路，第一次在马路上踉踉跄跄地行走，你这小家伙真不知深浅，刚学走路就想大摇大摆地，我在后面跟着，只见你“扑通”一声摔倒了，没有哭没有叫，趴在地上回头看着我。我知道，你是希望我跑过去把你扶起来。我只是紧走了两步，蹲在你旁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你，说：“哎哟宝贝，摔倒了，自己爬起来，继续走！”只见你撅起小屁股，两手撑地，摇摆着站了起来，继续走。从那以后无论跑、跳摔倒了都是你自己爬起来。
　　
男孩子的天性是好动，走路都是蹦蹦跳跳，哪里高走哪里，比如马路两侧的台阶，走上去跳下来，简直就像一只小猴子上蹿下跳。记得那年夏天你五、六岁吧，我们去姥姥家，经过有你两人高的挡土墙，你“蹭蹭蹭”爬了上去，刚要往下跳。我喊住你，并且告诉你从这么高的台阶上跳下来会有什么后果？第一，跳下来不小心可能崴了脚。第二，可能摔破两个膝盖，会流很多血。我伸手想把你抱下来，可是你扭着头不肯。我故意往前走，不回头看你的表演。只听“扑通”“啊……”，我急忙转身跑过去，你已经翻坐在地上，疼得眼泪“簌簌”下落，两只胳膊捧着腿，两条腿膝盖部分的皮都磕破了，血已经渗了出来，上面还沾了一些泥沙粒。“不许哭！”我很生硬地说出了这三个字，其实早已心疼的不得了。可是如果不狠下心来教育好你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更胆大的事情。我就那样蹲在你旁边陪着好一会儿。“看看能不能站起来。”我口气稍微缓和了一下说。看着你慢慢站了起来，我知道骨头没有事。“你跳之前我已经把结果告诉你了，你还是跳了，摔疼了，摔破了腿，我知道很疼。但是，你自己要承担后果。”我没有再唠叨，起身往前走，我故意放慢了脚步。听到你抽泣的声音，知道你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终于来到你姥姥家，一进门你“哇啦哇啦”一边喊疼一边大哭。把你姥姥心疼的，一边拿出药箱处理你有皮没毛的伤口一边数落我，嘴里还念叨“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不敢毁伤。”从那以后，虽然你还是会上蹿下跳，不过真的收敛了很多，并且遇事会思考了。
　　
养男孩子注定是耗费体力、精力的活，注定要操更多的心，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省心的时候。
　　
记得有一次，你踢完球满身大汗地跑回来，可是怀里抱着球忐忑地站在门口不肯进屋。我就知道你又闯祸了。看着你欲言又止的样子，我赶快问你怎么回事？
　　
你吞吞吐吐地说：“我刚刚踢完球往家走，经过小区过道踢了一脚球，踢飞了，把一楼一户人家的玻璃打碎了。”
　　
“然后呢？”我压着内心的火问。
　　
“我一害怕就跑了回来。”
　　
“你……”我再一次强压着内心的怒火。
　　
“你自己说该怎么办？”我用手指点着你的头。
　　
你低着头怯怯地往墙角躲。
　　
“立刻、马上去给人家道歉。”我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陪着你下楼，路上我跟你沟通：“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把人家玻璃踢碎，可是这样一走了之跟马路上撞人肇事逃之夭夭没什么区别。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做错了事就必须学会承担后果。”
　　
我们敲开人家的门。我把你推到前面“你自己跟爷爷奶奶说”。尽管你依然低着头，态度非常诚恳地对着两位老人说：“爷爷奶奶，对不起。刚刚是我踢球把你家的玻璃踢碎了。”两位老人也很开明，没有过多责备。我也再三道了歉，你也保证以后踢球在学校操场里踢。第二天我们买了一块玻璃去给人家换上了。
　　
通过这件事教会了你，做错事情要勇于承认，并且寻求解决办法。不能因为别人没看见就可以悄悄躲过了。
　　
古语云：善欲人知，不是真善；恶恐人知，便是大恶。
　　
做了好事，即使别人不知道，依然要坚持下去，因为是心地善良使然，不是表演的；做了错事坏事，必须自省，即使别人不知道也不能心存侥幸。
　　

　　
三
　　
“去把它捡回来！”我几乎用吼的声音，手指着飞到马路中间的雪糕包装纸，眼睛严厉地瞪着你。
　　
“可是，妈妈，马路上有很多车在跑。”你一定是被我的吼声吓到了，怔怔地站在原地一只手擎着雪糕，一只手指着马路中间被疾驰的车辆碾压了几次的雪糕包装纸说。
　　
“你还知道危险，如果扫马路的叔叔阿姨甚至爷爷奶奶，为了清理你扔掉的垃圾，发生意外怎么办？”我气不打一出来，继续咆哮。
　　
这时，前面刚好红灯，所有的车辆都停下来。我没好气地拽着你的小手，快速来到马路中间，让你自己捡起那张被车轮碾压了无数次的包装纸，然后迅速回到人行步道上。
　　
“记住了，从今以后不准乱丢垃圾！”我盯着你的眼睛字正腔圆地说了这一句话，然后抓起你的小胳膊，让你自己看那张又脏又破的包装纸，上面留下了无数道被车轮碾压过的痕迹。
　　
“嗯嗯嗯，妈妈我记住了！”你的小脑袋像捣蒜一样点着头说。不知是被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吓住了，还是被我的举动以及严厉地斥责吓到了，你眼里早已噙满了泪水。
　　
我看着你手上举着已融化了大半的雪糕，示意你坐在人行步道的台阶上，把雪糕吃完。你还怯怯地把拿着雪糕的小手伸到我的面前，我顺势舔了一口，看着滴了满手雪糕你的小脏手，内心又好气又好笑。我扯了扯嘴角露出浅浅的微笑，用鼓励的眼神示意你，快点吃。我从包包里抽出几张纸巾，塞到你的手里。你一边吃一边擦自己黏黏的小手，我也帮着擦。此时，身体的接触不再需要任何语言，我们都同时感觉到慢慢恢复了刚刚紧张的情绪。吃完雪糕，你的小手里握着那张脏兮兮的包装纸、擦过手和嘴的纸巾以及雪糕棍。
　　
那年夏天，你应该是四、五岁的年龄，我牵着你小手继续往你姥姥走，过了天桥路边就有一个大的垃圾箱。我俩郑重其事地将你手中握着的垃圾放到了垃圾箱里。
　　
其实，平时的生活中我们做家长的一定会经常顺口说，别乱扔东西，别把玩具丢的到处都是，估计平时这种絮烦的唠叨，八成的孩子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当回事。小孩子的行为习惯，不会一次就能改好的。关于随手扔东西，你姥姥讲过有一次你丢香蕉皮的事，姥姥也是让你把香蕉皮捡起来，并且告诉你：“如果有人经过这里踩到你扔香蕉皮，尤其老年人，不小心滑倒，你负完全责任。”
　　
不知道你丢雪糕包装纸在前，还是丢香蕉皮在前？反正从那以后，你再也没有在街上丢过任何垃圾。每天从幼儿园把你接回来，给你洗衣服的时候，你的衣服兜里、裤子兜里总是鼓鼓的，里面装着小废纸、糖纸、用过的纸巾、甚至偶尔还有小石块。我就知道你懂得了解决这类问题的方法。
　　
孩子就像一棵小树苗，长歪了，你得帮他扶扶正。小孩子的可塑性极强，做家长的要花时间、精力、耐心、细心去观察、去实践，以身作则、正确引导，他才会长成一棵葱茏的参天大树。这就是扎根教育。
　　
在小学期间，你被评为班里的环保小卫士。记得一次去给你开家长会，你的老师还问我是怎样把孩子教育的这么有规矩，生活习惯这么好。我还打趣地说：“你是老师，你还问我？”那时你老师家的孩子，刚好三岁。老师说：“那是不一样的。班里这么多孩子，平时我更多的是教他们知识，良好的生活习惯还得向你请教。”当时妈妈好为人师的毛病也犯了，家长会之后，妈妈跟你老师聊了近半个小时，内容不是老师告诫你在学校优劣，而成了你老师向我讨教怎么样教育你的经验。另一次家长会，你在班级里又考了第一名。老师还让妈妈代表家长在家长会上发言，内容关于教育你的经验。记得那次的发言稿，妈妈我洋洋洒洒写了五六千字呢。之后，我跟你班里的好几位家长成为了朋友。你因我而优秀，我因你而璀璨。
　　

　　
四
　　
“你现在已经三年级了，马虎就是不会。一、二年级马虎可以原谅，三年级就是不认真。”我手捧着你的试卷，指着里面不该错的题，非常严厉地对你说。
　　
从那以后，你每次无论写作业还是大考小考，都反复认真地检查几遍，尤其那些容易马虎简单的题。小学期间你的数学几乎都是满分。
　　
三年级下半学期，给你报了一个奥数班，上课的学校，要横穿两次车辆川流不息的马路，公交车坐三站。我送你去了三次，在后面偷偷跟了你两次，看着你过斑马线，绿灯不亮绝不通过，不管有没有车辆穿梭、你也不会随着“中国式过马路”的人流闯红灯，我放心了。之后的三年，都是你独自一个人去奥数班上课。
　　
你刚上一年级的时候，去学校要横穿一次马路，我们家楼下是主道，早晚高峰的车辆真的是络绎不绝啊。我只送了你上半学期，下半学期你就自己一个人去上学了。出门的时候我只嘱咐一句：“过马路看车啊！”咱楼的好几个阿姨、奶奶经常说：“达达他妈你真虎呀！就让这么一个小不点自己去上学，你也放心。”“放心”到小学毕业。
　　
小升初，我们的学区是第三十中学，不知是什么原因，大家都认为我们那个区的几所中学里这个学校最“破”，几乎考不上重点高中。有一所比较有名气的初中“育文”，即便是跨学区，每年必须得交上万块钱的择校费，家长们也是削尖了脑袋要让自己的孩子挤进那所学校。那年，为了公平起见，成绩好有资格报上名的，采取摇号的方式。家长和孩子们都是神经紧张地坐在大屏幕前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