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近来我的脑袋表现不错,挨着枕头就能往死里睡,十分靠谱。醒来即刻会产生九分半的清醒,在这个似乎有点俗的题目下,做做纯粹的填字游戏,或也像是慷慨赴死的义士,在自然而然的七情六欲中,顺理成章。
我的人之初就暗含着腹黑伦理: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这叫因果报应,缘由天底下见光哭的婴儿皆是知天命、懂法理的套板精灵,出生的第一声啼哇,就表明了是你懂得:一旦惹恼了“希望”,人就会像行将就木,坐在御花园长椅上,掐着自己脖子的老太监或死鸡婆,用鹅鸭嗓子恬不知耻地怪声嚎唱——地大不如天大,山高不如水深……
人活着的“希望”到底是什么,翻遍历史书,当然先要去伪存真,去粗取精,由此及彼,由表及里,抛去那些骗人的虚假把戏,你就会发现:人生的目的只有简单的两个字——享受。人活着就是为了享受,这颠扑不破的真理,是尝遍万般苦方得来的悟道,动物也一样,都懂得。尽信书不如无书,真相是历史的前提,别以为你带我出来混,就可以在我面前胡说八道,我听不顺耳的话,一样不给面子。谁要是再把人活着蛊惑成——是为了上帝的宏大伟业而献身,是为了成就最广大的天下人而牺牲自我,大家尽可敞开胸怀问候其八辈子祖宗。我觉得这违背了人的天性,是最大最恶最毒最无耻的谎言,必须天诛地灭。
最早的享受一定源于本能的力量,由动物的天性启发,自然变异为权力下的祭品,源远流长,至今依旧。权力下的享受,是人类远古的遗风,根深蒂固,且硕果累累。在极盛的权力之下,人间所有的一切希望皆可以变成现实,甚至是超现实,不亮瞎你的熊猫眼誓不罢休。“希望”从众乐乐的意义上来说,就是极度欲望里的文明表达语式,特别感人。老天爷证明,欲望很不错,它可以推动人类的文明进步;懒人也有用,也能激发人间的发明创造。欲望加懒人就是旷世的神人也,汽车、轮船、飞机等等交通工具,就是因他们的存在和需求而诞生的。如果“欲望”手里碰巧捡了一个指南针,就可以毫不费事地找到北斗星,化迷茫为通灵,为芸芸众生指引永远代表“希望”的前进方向,成了天功盖世的山大王。
有了金钱以后,权力基本就被货币化了,这是必然。货币代表着享受的程度和规模,同时也把权力稀释,分解成不同等级的享受水平。资本有了运作的空间,还能借此获取部分权力,这种破天荒的事情在分封制时期屡见不鲜,嬴政的祖上就是这样发迹的,用金钱换取代表权力的土地。但我们也看到,资本的力量再强,在权力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最终都沦为权力的附庸和帮凶,否则,要你的命。资本大鳄上升到权力的顶峰很难,即使是暂时抵达相对的制高点,也不容易巩固,鱼和熊掌不能兼得,大多成了权力的白手套。资本是经济,权力是政治,资本再聪明也玩不过政治,这两者泾渭分明,境界清楚,不容易融合。当然,成功的资本运作者若想帮助其他人的生活变好一点,则值得我们敬佩和尊重。
但金钱是个好东西,淘金寻宝就是人生极大的希望,最终都落实到了享受二字——吃好,玩好,乐好。权力和物质是有限的,人人都要凭蛮力争抢,就谁也过不上好日子了,——今天是草头王,明天就把枷锁扛,这还了得。所以宗教诞生了,宗教的目的看起来像是想让权力世俗化,众人平等化,分配合理化,然而并不太如意。宗教的先知很多,大多自生自灭。只有在菩提树下饿着肚子苦思,肩负十字架头戴荆冠赴死,在希拉山的岩洞里潜修冥想,才最终有了结果。家族化的王权最终承认了宗教,并借助宗教的力量巩固其政权,宗教也因此得到部分精神和物质的权力,分一杯利益之羹,来个政教合一的互补,共同享受万人之上的美好生活。
文化人不干了,士农工商,三教九流,凭什么你们独享吃好,玩好,乐好,我就是一个世代为家奴的穷书生?思想就诞生了,思想的起点或是想编造给自己盘子里夹肉的文化,无意间也让普罗大众尝到了肉味,从此个个贼心萌动。给大王献策献计是思想的起点,像是安民告示。思想不高兴了就和大王使使小性子——我这样良工心苦地劳心劳肺,帮你用文化制服和管理劳力者,让他们知道从娘胎里就带着三六九等出来了,要一辈子安于现状,不惹是生非,不贪图享乐,只会用水磨工夫埋头苦干,要为大王终身卖命——居然还不如你的宠物狗猫?痛定思痛后思想起了变化,启蒙文化就诞生了,促使了一次又一次的暴力革命,如商汤革命,法国大革命,辛亥革命。我去过法国,见过大革命破坏后的痕迹,也看到修复后的辉煌。
人的世界由于产生了服务于王的文化,人性就不太单纯,不太善良了。理想主义的可怜之处,就是用希望掩盖或忽略了超乎想象的人性之恶。文化人也分化了,中庸的,激进的,复古的,挖墓的,食腐的……形形色色,无法一一形容。当然,理想主义包含着基本的善良,是各种主义原始的萌动,如婴儿无辜的初声。我看到,欧洲的许多精美宏大的实用建筑,都是战后重建的,外部是古典精神的卓烁奢丽,内部却体现了工业革命的伟大辉煌。这是一种令人百感交集的文化职守,意义非凡,价值超限。
二
主义可是个好东西,这个世界上就数主义多了,这玩意有个明显标志,就是高大上。无论什么杂七杂八的念头,只要后面加个主义的后缀,就幻化成了大尾巴狼,让人敬而畏之,大气不敢出,自我矮半截。这里的诀窍是首先必须要有个怪异念头,后面再加个主义,再似是而非、模棱两可地哼哈几句自己也搞不懂的形容词,就像个道貌岸然的“主义”了。什么现实主义、抽象主义、表现主义、自由主义、达尔文主义、门罗主义、主观主义、客观主义、平面主义、立体主义、理性主义、经验主义、存在主义、逻辑主义、形式主义、直觉主义、浪漫主义、快乐主义、功利主义、女性主义、解构主义、后现代主义、后工业主义……俯拾皆是,满坑满谷,不遑枚举。然而大家要当心,主义里包含着对希望的追求,或是对希望的毁灭,诸位要细心揣摩,努力辨识。
像我这样文化不高的人也可以杜撰几个主义,比如:吃饭主义、睡觉主义、出恭主义、码字主义、精品主义、绝品主义、骂娘主义、见风使舵主义、看人下菜碟主义、丢人现眼主义、吊儿郎当主义、无所事事主义……反正是,只要你看到“主义”这两个字,就屏住呼吸,肃然起敬好了。假如,用冷眼静看,懒得理它的个人主义去以不变应万变,或许能喜乐长寿。目前流行的是“名词主义”,诸位不妨跟风造词,光大“主义”的门庭,充实希望的内容。
没有理想的生活就不是人的生活,甚至都不是猫狗的生活,猫狗也有理想啊,——比如想吃到好狗粮、睡个好狗窝、找个好母狗或好公狗。猫也有同样的理想,兔子也有样学样,鸡鸭鹅也有这样的幸福观。本能的需求就是理想,当然也可以说成是愿望,加上文化的佐料就是希望的大餐。这样看来,人若没有理想了,就猪狗不如,就会陷入精神的无序感,极端情况下就想从高处往下跳。在特殊的情结驱使下,也可以换个名词——躺平,或及时行乐、寻找宇宙的尽头,等等。如果是跳楼,跳海,跳悬崖就是彻底绝望,不想活了,但这应该算是个好人,自己不想活了就一了百了,不伤无辜,值得为之哀伤和默默尊重。最坏的就是那些无法形容的恶人,自己不想活了,就拿刀乱砍人,驾车见人撞……乱字当头,其它什么就不顾了,这样的人特别可怕。人还是要文明一点,在任何时候都要表现出好教养,即使要上断头台,无意间踩了一下刽子手的脚,也会自然而然地说声——对不起。这种教养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日积月累,潜移默化的培养,不容易。
特别诱人的是公平,尤其是绝对公平,那是相当的诱人。然而,即使是希望里的公平也是众说纷纭,到底要把握一个什么度,拿捏一个什么分寸,才是理想中的绝对公平。比如干多少活才能挣多少钱,吃多少饭才要做多少事。学者、教授、官员、医生、护士、工人、农民、勤务员、扫大街的清洁工……这些智力劳动、体力劳动、智力加体力的劳动、耍耍嘴皮子的劳动,吃、拿、卡、要,公权私用的劳动,算你狠似的牧羊犬劳动……这些“劳动”怎么来比较量化,它们之间的投入和产出的关系怎么公平确定?
甚至黑社会性质的诸多劳动关系也不简单,这里的脑力、体力、狠力、暴力、蛮力……都要有价码,这不是凡人能干的事业,其中的酬劳分配更是诡异,这里加入了忠诚度的识别衡量。公平的意义也许就是指数关系,只要不突破某个指数就是理想公平的范围。这个指数有鲜明的地域特征,反映了不同社会结构的耐压和幸福指标。不过,人类对某个事物未来的判断,经常会出错,许多事情还是要跟着感觉走。“希望”在寻常时间就像个眼花缭乱的轮盘赌,存在一个永恒致远的期盼阈值。
希望里的正义十分渺茫和诡诈,人们看到的许多正义,其实是某种意义和价值体系讨价还价后的外部刷漆。当我们看到一些所谓的无辜受害者最终得到昭雪,看到一些所谓的施恶者最终受到惩处得到报应,感到这是天理昭昭,认为是善战胜了恶,皆大欢喜。殊不知,这只是为了装潢而展示的裱糊匠手艺。在许多情况下,如果认真再细究一下:假如无辜受害者和施恶者互换一下角色,某些受害者比施恶者更为毒辣,更加阴险,更是可怕。正义只是在某种情况下,成了胜利者道德标准的挡箭牌。我在网上看到,一些正义的牺牲被人说成是不识时务,以卵击石;一些恶人却能瞒天过海,树碑立传。一些所谓的“正义”特别诡诈,居然与“勇敢”联姻,许多人在网上“勇敢”地大骂特骂某些敢骂的人和事,仿佛肩扛了公平、手持了正义。其实,他们连个胡作非为的村长都不敢骂,知道那样会很不安全。这些正义的勇士鬼得很,就是借人们头脑里保留的些许希望,赚流量骗打赏。
文化是美化生存规则的思想行为,文化的进步就代表着思想进步,文化的落后就象征着思想落后。有文化与没文化似乎很不一样,而且特别复杂。首先看看文化的类别,比如,高级文化、大众文化、深层文化、包装文化、仰韶文化、政治文化、经济文化、宗教信仰文化、衣食住行文化、民情风俗文化、生老病死文化……这么多文化,人们只能是在各自的生活层面索取一些所需,或泛泛而谈,或专攻一项,偶尔兴趣盎然逐步深入,大多懒得梳理随波逐流。在娱乐至死、信息爆炸的智能时代,文化就是一个人,一个社会,一个时代,一个国家综合文明程度的具体反映,不接受反驳。
三
教化是最复杂的文化了,它是与人类的文明程度紧密相连的,是文明现象的跨时空对接。教化不代表文明进步,而是一种泛意志的文化表达和精神希望,有地域性和时代性相互交错的诸多痕迹。一般情况下,教化很像是巫医或神婆按秘方抓药,弄出一种苦涩难闻的味道,就赌咒发誓能治病救人。这种药方当然是越古越好,古方就有灵气、神气、镇邪之气。当然,信则灵,为此可以加点糖。所以,古往今来,所有的教化形式都是有形或无形的施法殿堂,无论是高大威严、阴森恐怖,还是明窗净几、金碧辉煌,目的只有一个,用教化来规范精神里的希望。许多教化不仅是喂汤药,还要手持桃木剑,画鬼符,烧纸人,对天信誓旦旦,呼唤起死回生的希望。
科学的力量一直是鼓舞人心的,宇宙的法则一点一点被人们发现并掌握。许多时候人们发现,许多科学家就不是人,而是神,只有神才能迸发出那种超人的智慧和超级的灵感。当今的人们可以利用各种自然因素,逐步实现了上天入地,下海潜水,以及仿生学、人工智能、量子力学,等等,让人可以惬意、如意、随意,甚至诗意般的生活。我们发现,许多科技项目的设想是成熟的,也不需要新材料和新技术的支持,就是在现有科技水平的基础上换一种思路,就可以研发出来新产品,让生活更方便、更有趣。但科学家说了,这需要政治和经济的支持,否则就无法开展工作。这说明,科学技术的发展首先是满足国家的需求,其次才是民众的需要。在此我想提醒人们注意:科学的本性就是永无疆界的不懈探索,任何时候,任何阶段,都没有止步不前的终极真理。否则,有人就会借用片面不成熟的科学认知,打压维持人类尊严的道德良心。
最鼓舞人心的就是艺术了。艺术是人发泄希望的象征,只有人类才具有艺术思维,这里有摄人心魂的魔力。用特殊的智慧主动去解释艺术现象、艺术品格、艺术思潮、艺术价值和存在意义,是人希望里的生活。艺术是美化、纯化、舒适化、神性化我们生活的精神导师。动物也有美化环境的行为,但从目前的研究来看,一些动物的行为和目的是一种本能的反映,只是恰巧被我们发现,认为很漂亮奇特,像一种艺术图案或设置而已,动物的大脑还不具备主动产生艺术思想的设计和谋划。人是宇宙一个极为特殊的物种,其进化的程度已超出造物主原有的想象,完全是一个极端的意外事件。人的品格就是用艺术展示希望的目标。
文明是人类一切进步思想的总和,也是各种思潮竭力想披的美丽外衣。在许多情况下,维护文明的口号越响亮,旗帜越高高举起,抑或是掩饰最不文明的兽类勾当。文明,不是花言巧语的颂歌,不是巧夺天工的豪壮,不是征服自然的伟业,更不是英雄创造的历史。文明是自然法则对抗丛林法则的一次次险胜,是人文精神战胜强权意志后的悲怆挥泪。在恶人当道,人渣泛滥的时候,有些特别心灵纯净的人就像天使,人间就不配拥有这份高贵,这些人只能代表人间希望里的文明,永远活在人们的心里,并为失去这些天使般的人而长久痛哭。
文明和野蛮之间除了正邪的终极对决外,没有其它办法,只有文明获胜,邪恶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人类才能摆脱世俗混沌,迎来文明的全盛时代,相约走向希望的不归路。在某些情况下,上帝都拿某些坏人没办法,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兴妖作怪,杀人放火。当狼开始吃狼的时候,绝不是希望里的好消息,那是狼在穷途末路时最后的疯狂,要格外谨慎小心。
希望无限远、无限大,也无限黑、无限白,并且和宇宙中的星星一样,多到令人绝望。众生皆苦,唯有自渡。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只有自己拼尽全力,神明才会眷顾苍生。如果有人想攒鸡毛凑掸子,立志要拂去希望祭坛的灰尘,在鸡毛欠缺一根的情况下,可以把我算上。在无法预知的情况下,体验一下只要思想不滑坡,希望总比困难多,也是迈向永恒!
2023年8月25日星期五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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