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青海，遇见美丽的湖（散文）

今夏，一场大西北之行，实现了我多年的夙愿。我有幸遇见了与南国完全迥异的风景，身心沉醉，至今恍若在梦中。尤其到了青海，那是一个无限高远无比丰盈的所在，让人彻底沦陷，沦陷在那湖、那水、那动人心弦的韵律中。
　　

　　
一
　　
乘坐大巴，从甘肃鸣沙山前往青海翡翠湖，共耗时六个多钟头。一路上除了茫茫戈壁，就是寂寥无涯的无人区，无比荒凉，无比静默，就如同在看一场哑剧，主角是荒山棱角分明的巨岩和团团被尘沙裹挟的白云。这样的表演，落入观者心底的是绝无回响的沉寂与寥落。大西北地域辽阔，各景点之间长途漫漫。三千公里的青甘大环线，散落的几座湖弥足珍贵，如晨星点缀苍穹，若明珠璀璨了暗夜。
　　
我在车上闭目养神，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邻坐少年——子骞同学发出一声惊呼：哇塞，咋这么多牦牛啊，满山都是！我被这呐喊声惊醒，朝窗外望去，果然高高的山峦叠翠，牦牛挨挨挤挤，遍布山坡，灵动而肥硕，宛如一幅行走的动态油画。
　　
有草原也牦牛就一定有水。不知谁做了这样的逻辑推理。这个判断呵护我此时的心情，希望尽快见到迷茫戈壁只知道一汪蓝。
　　
初入青海地界，跟甘肃的景致风格大相径庭。甘肃峻拔辽阔苍凉厚重，青海山清水秀温润和煦。青海属高原地带，牧场肥沃，芳草如茵，空气中清新清透，芳醇四溢。穿山越寨，翡翠湖风景区到了，大伙将舟车劳顿抛到九霄云外，兴奋不已。跳入眼帘的真是湖么？是翡翠，是水晶，是羊脂玉，是钻石？一面面湖，或大或小，或圆或椭，或荷叶状或苹果形……色泽丰富斑斓，有的湛蓝如宝石，有的碧绿如草地，有的绮丽若孔雀蓝，有的淡绿像苹果色，有的淡黄仿佛鹅绒……
　　
翡翠湖的颜色与湖中矿物质的浓度有关，并随天气情况、季节变换和阳光照射角度不同而呈现出深浅的色泽变化。翡翠湖是一个瑰丽多变的湖。但无论怎样的幻化千姿，蓝和绿始终是主色调；在万千变化的同时，不失单纯，不忘本色，不离初心。这多像各行各业兢兢业业、任劳任怨的劳动者，数年如一日，保持初衷，都在为社会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无怨无悔地奉献。
　　
我们流连于翡翠湖岸，风刮得很猛，气温转凉，但不影响我们爱湖如痴如狂的热情。你看，“桃”的笑容与碧绿的湖水相呼应，笑声感染了湖水，湖水也欢快得一圈一圈漾开涟漪，阳光洒在湖面，光斑若银鱼，轻盈跃动，如梦似幻。“桃”特爱“臭美”，她不停地将自己安放于湖水边，风情万千，姿势随兴，我用手机摄下了“桃”的笑若朝阳。
　　
女孩小邓一袭青丝被风吹得无处安放，却快乐得如蝴蝶翩然欲飞，一袭白色曳地长裙穿出了公主范，各种造型的摆拍曼妙生姿，妩媚动人。其父邓老师乐此不疲地为她拍照，小邓瞅着父亲手机中的自己，笑靥如花，醉了时光。
　　
哦，她们大老远而来，就是为了给拍照找一个背景吧？我也不能错过这个精美的背景啊。我的心已经跳进了他们的画面。
　　

　　
二
　　
晌午的阳光温情脉脉，柔风习习，适逢如此温润的气候，我们惬意抵达茶卡盐湖·天空壹号景区。经过一个半小时的排队等候，大伙鱼贯而入。坐上景区小火车，一路奔驰，入目成画。远远看到一块巨大的石碑上写着“天空壹号”几个大字，入木三分，绚丽刚劲又飘逸。导游“红红”安排我们旅行团首先航拍集体视频以作纪念。摄影师指导我们摆出又飒又美的造型，我们心领神会，我和“桃”站在一起，她举右手，我举左手，合成一个“心”形图案，“静”一手指天，一手自然垂落，洒脱自如，大伙自我感觉棒棒哒。
　　
“天空壹号”也在“空中”看着我们的表演吧？我们和湖泊融为一体了。这里的天空属于那个湖，我们属于湖和天空，博爱就是这样产生了？
　　
拍完视频，又坐上小火车，到了一面湖畔，水质清凌凌、视线开阔，我们迫不及待地下车，一睹此湖旷世容颜。此时的游人摩肩接踵，他们或在水中嬉戏留影，或于长长的木栈道上徜徉观光，个个笑得酣畅。我和两位同伴各购置一双一次性鞋套，便于下湖。湖不深，我们穿上鞋套走到湖里，湖底盐粒累累，雪白如玉，湖面水平如镜，湖水澄澈清透，天空的倒影落入水中，辽阔深远，清晰生动，果然是“天空之镜”，名不虚传，妙不可言。
　　
我们淘气地对着水面搔首弄姿，无比陶醉地欣赏着水中的自己，那么真切，那么清晰，忍俊不禁，笑声飘荡，混合在众人嘻嘻哈哈的声音中，湖的上空好似正演奏着一支交响乐——茶卡盐湖夏之曲。远处的雪山跟天空接壤，那美得不可方物的身影也入了水，那么圣洁，那么高贵，我们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步于云端，又恍惚误入仙境。不知是雪山和云朵根植于湖中，还是茶卡盐湖飞到了天上。这种傻傻分不清的美感恰是美到极致的体验吧。
　　
茶卡盐湖是柴达木盆地四大盐湖中最小的一个，也是开发最早的一个，盐湖中景象万千。茶卡盐湖开采历史悠久，最早可追溯到秦汉时期。《西宁府新志》上有过这样的记载：“在县治西，五百余里，青海西南……周围有二百数十里，盐系天成，取之无尽。蒙古用铁勺捞取，贩玉市口贸易，郡民赖之。”清乾隆二十八年已定有盐律。新中国成立前，马步芳政权在这里设有盐场，每年生产近千吨原盐。
　　
新中国成立后，古老的茶卡盐湖经过不断的建设和发展，初步实现了采盐机械化，建有茶卡盐厂，已开发出加碘盐、洗涤盐、再生盐、粉干盐等10多个品种，每年生产几十万吨优质原盐，除供应青海各地外，还畅销全国20余个省区并出口日本、尼泊尔以及中东等地区，普遍受到人们欢迎。厉害了，茶卡盐湖！我站在不同的角度，摄下茶卡盐湖无与伦比的纯粹透亮之美，留待今后细细回味。
　　
我四下寻觅着“颗粒”，我忘记了盐分，真想抓一把入口。忘情忘我是最高境界，此时我有了，但不敢告诉顺便的旅伴，因为我太痴心。
　　

　　
三
　　
次日凌晨，披着晨曦，眼光被绿意和黄灿灿的色彩吸引，绿意盎然的是从山顶铺向山底绵延不绝的芳草，黄灿灿的是如火如荼盛开的油菜花。这一路美景不绝，大饱眼福。青海湖景区到了，进门是一条长而宽的柏油路，两旁绿树参差，花朵艳丽，清香四溢。大约走了十来分钟，眼前突然清亮辽阔起来。哦，大美青海湖，我曾无数次构思她的样子，但真实的她美得超越了我的想象！如此浩瀚，哪像湖？更像海。
　　
关于这座湖，还有个神秘的传说呢。一千多年前，唐蕃联姻，文成公主远嫁吐蕃王松赞干布。临行前，唐王赐给她能够照出家乡景象的日月宝镜。途中，公主思念起家乡，便拿出日月宝镜，果然看见了久违的家乡长安。她泪如泉涌。然而，公主突然记起了自己的使命，便毅然决然地将日月宝镜扔出去，没想到那宝镜落地时闪出一道金光，变成了青海湖。
　　
也有人把青海湖比作大海退却时遗落的一滴伤心泪水，抑或是地球山崩地裂自我嬗变时留下的一份蓝色记忆。“泪水”也好，“蓝色记忆”也罢，我觉得还有可能是女娲补天时不小心遗落下的一块蓝宝石，这块蓝宝石熠熠生辉，成了镶嵌在世界屋脊上的一面明镜。游客纷至沓来，只为青海湖的美倾醉痴狂。
　　
你看，湖色是碧蓝碧蓝的，跟天空衔接处浑然无痕，真的弄不清湖的尽头究竟在哪里。早晨的阳光柔和而温暖，阳光洒落湖面，像抖落一地碎银，璀璨而迷离。水中的倒影犹似海市蜃楼，如诗如画。空气中满满的负离子，令人神清气爽，走在湖畔，无比逍遥自在。这里的天没有滚滚红尘的烟火气，只有无穷无尽的仙气和诗意。这里的湖水也未染俗世尘埃，仿佛遗世独立，袅袅生烟霞，款款舞熏风。这种意境太令人心动神迷。
　　
我和两位同伴缓缓而行，不想错过每一寸湖景，导游“红红”悄悄地在后面为我们录制小视频，“红红”对我们关爱有加，我们一直在感动中行走。因为水土环境优质，海鸥也青睐这片湖，它们不远千万里奔赴，这里是它们梦中的天堂啊。这些可爱的小生灵，有的低翔，有的高飞，翅膀舞动，呼呼生风，焕发着无限的蓬勃与活力，在阳光下如一团团幻美的梦影，美到窒息。它们为水而生，它们为梦想而来。
　　
我手持面包，痴痴地等待有缘的海鸥光临。说时迟，那时快，一团“白光”俯冲过来，闪电般地叼走了面包，我愣在那儿，半天没缓过神，太快了，这个翩然的白色精灵，我都没看清它的“庐山真面目”。但细想又有什么关系呢，有海鸥造访，这份遇见已美得眩目。
　　
侧目一看，“桃”的头顶一块面包，手托两块面包，俨然一个海鸥饲养员的姿态，我一看乐了，这么关照呵护海鸥，足见其赤诚之心。只见一团“黑光”、两团“白光”接连汹涌而来，“桃”的所有面包被袭卷一空，“桃”开心得又蹦又跳，瞬间回到了童年时代。与生灵互动，是我们此行更大的收获，体验出人鸥和谐共生的诗意，美好快乐的心情如影随形。    
　　
我们边走边看，太多的景致目不暇接。湖里的那两棵枯树，身陷水中，枯而不倒，是湖神所化？来守卫湖的神圣与清澈？两棵枯树，无绿色覆盖，无繁茂的枝叶，树形消瘦，却都有着别样的风骨，就像两位修行千年的隐士在此继续打坐，修炼。它们不远不近地深情凝望，与湖水相依，与天地共存，与时光同行。看起来是那样的孤独，却又是那样的丰盛。游客们投去的注目礼形成了一股暖流，包裹它们的内心，愈发润泽。湖水的明净，浸润它们的灵魂，愈发圣洁。   
　　
我们行至“青海湖”高大的石碑前，“红红”为我们精心拍照留影，照片中的我们都身着一袭长裙，披着柔软宽大、艳若朝阳的丝巾，笑得很开怀，很动人，这张照片留住了青海湖的美，青海湖的美也深深地刻在了我们的心上。我把每幅剪影带回，在每个想念青海湖的日子，抚摸每一幅照片，温习每一寸婉柔的光阴，那份甜润不会消失。
　　
三座湖，三颗高原之星，点亮了我暑期生活的精彩。浸润满身的湖光，成了我前行路上的羽衣，让我步伐轻盈，踏诗而行。
　　
遇见，不如说是去千里寻觅，寻觅的一定是美，因为那些芜杂都被过滤了，放过了。世上的每一处美，都值得我去“寻寻觅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