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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荷·旧时光】母亲河之旅(散文)

泥河,也叫淤泥河,是唐山丰润区境内四条河流之一,发源于任各庄镇后泥河村南,流经任各庄、三女河、石各庄、丰登坞、小张各庄、新军屯、李钊庄7个镇(乡)近30个村庄,在宁河县魏甸村汇入还乡河。她全长五十多公里(丰润境近四十公里),流域面积四百多平方公里(丰润近四百平方公里)。泥河两岸,水草肥美,物产丰富,传说、故事颇多,和她后来汇入的还乡河一道,被称为丰润的母亲河。
  
和其他内陆小河一样,泥河也没有避免干涸的命运,给流域内40岁以上的人,留下了无数童年的回忆。
  
相遇是首歌,举杯话泥河。一个偶然的机会,两个丰润老乡——姜经洪和雷士奇相遇,小酌之间,点燃起探究泥河历史的激情,迸发出挖掘泥河文化的心声。这或许有浓浓乡情的肋推,或许是泥河渊源的共鸣。因为,一个是农民企业家,在泥河南岸,建有3000多亩的农场,肥沃的土地,是泥河水冲积而成;一个是作家、诗人,生在泥河北岸雷庄子,喝着泥河水长大,地道浭阳(丰润古称浭阳)人士,泥河的子孙。于是,泥河文化研究会成立,由唐山市、丰润区的史学家、作家、摄影家、民间泥河研究者等人士构成;于是,关于泥河研究开发的征文活动正式启动。母亲河的生命在延续。
  
2021年底,这个民间研究会组成专门小分队,开始了泥河的考察。我有幸成为组中一员,参与了泥河沿岸之旅。这组系列纪实,希望能够让泥河水在我们的血液中流淌,让乡愁在我们的心中徜徉。
  

  
一、源头
  
2021年12月24日,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最低温度零下17,路上行人,帽子口罩围脖,全副武装。这群对泥河充满火热激情的人,就在这天出发了。天寒,并未能阻挡丰润人对母亲河的热爱。这天,恰巧是个洋人的节日,是天使来到人间,传达耶稣降生的日子。这是否预示着收获的必然。
  
第一站:后泥河村!
  
党凤来,三女河学校原校长,早早来到经洪大厦,准备搭乘经洪车前往。这位65岁的老人是冒着严寒,骑乘三轮电车从三女河赶来。我握住他的手时,感觉冰凉。他曾经任教的三女河学校,正是泥河的流经之地。
  
雷士奇,当年的团长,现在的地方干部,竟然不会开车,借用外甥的车,从丰润区直奔后泥河村。他曾任丰润作家协会主席,是个词人。
  
姜经洪,这位上车就打盹的董事长,破天荒,竟然亲自驾车。我就坐在这辆车上,同行的,有党凤来,还有张世奇教授等。
  
《泥河源头话今昔》作者李金宝、后泥河小学校长张建友、前泥河村书记霍建国等人做向导,我们一行8人,从后泥河小学校出发,奔向泥河源头。
  
从后泥河村东,横穿唐山建设北路,我们便驶入一条土路,土路旁边,有一条石砌的水渠,两米宽,一米多深的样子。下车细看,渠底,有浅浅的水流,并不干净,由东往西缓缓流去,有黑泥在水中袒露,有碎石在水中横卧,有荒草在水中摇曳。无人问津的样子。
  
已经77岁高龄的李金宝早已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抢上前来,指着一段水渠侃侃而谈,他说,泥河的源头就在这里,20年前,这里还泉水喷涌,昼夜不停,往南北漫延,形成一片汪洋,不断向西流去;一年四季,泉眼处,水涡(读万)子打旋,未曾看到结冰,到了冬天,蒸腾起一团一团水汽。老人打着手势,眼睛放着光,一脸的兴奋,仿佛又听到了当年的泉水叮咚之声。
  
我的目光不由转向四周。是一片早已收割的玉米地,一棵棵玉米茬子,高低不等,远近错落分布,一捆捆玉米秸杆横竖卧在地里,像是谛听、渴望着地下的水声。北面一千米,矗立着几根烟囱,没有冒烟,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单调、突兀,令人生厌。这是已经搬走的炼焦制气厂,曾几何时,这里浓烟滚滚,不可一世。据说,就是这座现代化工厂正式生产后,由于大量用水,泥河的源头才永久地闭上了那清澈的泉眼。
  
南边更近的地方,则是著名的集约化农村样板——乡居假日,有楼房有别墅,已经有很多人居住,它的东面,又由碧桂园盖起了几十栋高楼,这是唐山、丰润之间的一块特殊小区,是乡村振兴、新农村建设的试点,
  
但当我问起眼前这水渠的水是怎么一回事时,村支书霍建国书记说,这是乡居假日排出的污水,政府正在治理,比以前好多了。
  
大家的眼睛,不由转向苍天。天空很蓝,有几朵白云飘动。冬季的天空,原来是如此的真实,严寒中的天空,比温暖过的天空更清澈,给人以无限的遐思。
  
就向下一站——三女投河处吧!
  

  
二、三女投河处
  
带着无限的感慨和想象的回忆,我们来到建设路(原唐丰路)西面的辅路上,在一座小桥边停下来。这里距源头处不足千米,东西走向,一条宽约3米、深有2米的河沟,与世无争地躺在这里,沟沿石头垒砌,沟内,一层暗淡的水流漂动,掺杂着好多杂物。两岸,柳树杨树槐树等交叉密集,大小高低不等,树下铺洒着厚厚的树叶,土黄色,颇有原始生态的味道,北岸有两三处破旧的房屋,感觉这里曾有人家居住。顺水流向西望去,是一间大的厂房,只是钢管架子,寂寞地向这边眺望。
  
这里就是三个美丽的姐妹投河的地方。当年,应该是碧波荡漾,风光秀美。
  
县志有简单的记载,民间流传着好多版本。在这故事的发源地,77岁的李金宝老师又兴致勃勃地和我们讲起来。这里土地平坦肥沃,河水清澈湍急,生气聚集,墓葬风水吉利,一个大户人家将家族墓地选在河之阴,祭奉着祖先。明朝万历年间,山东一霍姓人家逃荒至此,落脚居住,为大户人家看坟。
  
霍姓家生有三个女儿,天生丽质,如花似玉;妻子勤俭能干,贤惠通达。无奈男主人嗜酒如命,每天酩酊大醉,结果入不敷出,债台高筑,家境急剧衰败。为了还债、为了买酒,他在醉酒之时不顾妻子和女儿的反抗,先后将女儿许给了三个债权人家,一个做小妾,丈夫长她30岁;一个病入膏肓,婆家让她冲喜;一个好吃懒做,与地痞为伍。可怜三朵金花,由于家父胡作非为,纷纷掉进狼窝虎穴,受尽非人折磨。她们决定以生命抗争。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三姊妹携手,义无反顾,投入冰冷的泥河之中,把寻求幸福婚姻的梦想,投给了另一个世界。
  
投河处往下的系列村庄,大、小麻各庄、白沫子、女过庄、三女河,都因此得名。
  
在封建社会,反抗买办婚姻的各种文学作品不胜枚举,这个三女投江的故事本身,并无独特之处,但发生在丰润的泥河,并由此演绎出很多版本和系列故事,就让我们觉得特别具有生命力,不仅凄美悲怆,荡气回肠,更是壮怀惨烈,撕心裂肺,令人怆然涕下!我们的姐妹,喝着母亲河的水长大,又将贞洁之身还给了母亲河,皈依了浭阳大地,为丰润后人的善恶文化取向,昭示出明确的指向,为泥河流域的文明历史,书写了灿烂而浓重的一笔。我们为之自豪,为之自信。
  
我们站在桥头之上,随行的摄影记者,从不同角度给我们拍照,透过眼前的镜头,我们的目光,似乎穿越到了600多年前,三女失踪后,热心的乡亲们,曾四处麻各(打听、寻找),三女顺水而下,到白沫子村时,河里泛起了白沫,继续穿过女过庄,最后,遗体在三女河村飘上来,被当地村人打捞上岸,并集资在河边给三姐妹建了座祠堂,供后人祭祀景仰,那个身为父亲的霍姓酒鬼,知道了此事,是否把酒彻底戒掉了?
  
泥河,不仅肥沃了一方水土,养育了一方良民,还流淌着的正义、流淌着善良、流淌着抗争的魂灵!
  

  
三、东那母村泥河桥上的沉思
  
也许是沉浸在三女投河的故事太深了,上车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再下车时,已经进入了丰润境内的县际公路——邱柳线,一座小桥出现在眼前,水泥的。往西望去,正是泥河古道,明显见宽,五米多的样子。河道内,有水向西流淌。两岸,长满了杨柳槐各种树木和灌木丛,叶子落光,可以想象出夏秋季节的繁盛,更可以想象出泥河当年水流湍急时这里的美丽风景。
  
这里在东那母庄村南半公里处,故名东那母庄桥。东那母庄,建于宋朝初年,是这一带有名的村庄,丰润县志就有专门记载。据说,这村礼仪讲究,孝道成风,造物者遂赐与村人长寿,特别是身为女性的婆婆、儿媳们都能活到一百多岁。
  
这一定是泥河文化熏陶的结果,泥河水,流淌的是儒家文化,是孝道文化,是国学精粹。
  
小桥下边南侧,露出一节管道,一股混浊的水,汩汩地流出,注入河道。
  
这是哪里的水?我问。张校长和李金宝老师几乎同时答道,这是车轴山中学的生活废水。声音里有一种遗憾和无奈的味道。这里距离车轴山多远?我瞪大眼睛问。不足三公里。张校长答。
  
我的目光立即向南面望去,车轴山巍然矗立,无梁阁、文昌阁、药师灵塔,掩映在近村的树木和天上的几朵白云之间,清晰可见。
  
车中,是我的高中母校,她记载了我的许多故事,我景仰她,敬重她。上世纪70年代初期,我在这里渡过了二年时光。虽然那时是文革期间,正常的教学秩序没有恢复,但老师们,还是延续着传统的师道尊严和教学习惯,要求我们很严格,教学也很认真。记得数学是赵玉荣,以后当了丰润县副县长;物理是赵学伟,以后当了校长;语文王必兴、董文浩(诗人)、外语谷桂荣等。如果不是这样,恢复高考后,我都毕业三年了,也不会再考上学。应该说,改变我命运的真正起点,是这所学校。
  
这是一所百年名校,百年来,这里培养出多个党和国家领导人、科学家等高精尖人才。凡是知道这所名校的,无不由衷敬仰;这里出去的学生,到处受到人们的重视。
  
今天始得知道,这所百年名校,处在泥河流域,是泥河将其培育、灌溉,曾经,泥河水或湍急地奔涌,或舒缓地流淌,都记录着这所名校由民国初年到现在的变迁,经历着人文和自然的风雨洗礼,见证着为祖国所作的贡献!她是喝着母亲河的乳汁,长大的。
  
可是现在,泥河水干涸了,河床被破坏,倒是学校的废水注入了泥河,泥河默默地承受被她养育的子女的废水的污染!好在,有关单位正在设计方案,改变这个状态。
  
目光回到泥河。突然觉得她像一位饱经沧桑的智者,在这里沉思。
  
既然历史在这里沉思,我们为何不沉思这段历史!
  

  
四、泥河与田美农场
  
从东那母庄桥往南,到陶立营村北往西,三公里的样子,就到了田美农场。农场地处泥河南岸,北门隔一条小路,就是泥河河床,是泥河流过的最宽阔的一段。农场所在的这片土地,就是几千年来,泥河流淌过程中,不断冲积而成的,平坦而肥沃。
  
十年前,一位农民企业家,用脚步丈量了泥河岸边的这块土地,建起了这座农场。他要用这座农场,释怀他对土地的情结,对泥河的眷恋,更要让泥河养育的土地,生产出营养丰富、味道鲜美的粮油果蔬,回馈泥河流域的乡亲们。
  
这位农民企业家,就是姜经洪,是一个有土地、人文情怀的企业家,也是从车轴山学校毕业的,几十年来,他向他的高中母校、向贫困学生、向伤残人等,累计捐款上千万元,广泛受到社会各方的赞扬。这次泥河文化研究会,他是主要的发起者之一。
  
在标有“田美农场”四个大字的大型牌匾下,在唐山西二环泥河桥下宽阔的泥河河床上,我们下车了。
  
西面,一座铁路大桥横跨南北,有六七百米,正是唐山西外环泥河大桥。东面则是一片开阔的河床,有半公里宽,鹅卵石、草甸、沙滩、干枯的杂草、玉米秸杆、大小不等的杨柳树林,构成河床的大部分内容,浅浅的一股水流,上游流下的废水吧,缓慢地流淌,但也给枯燥的冬季,带来些许生机。
  
雷先生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这里是他小时候的天然乐园;党凤来校长是三女河村人,多年研究泥河;77岁的李金宝老人则生在前泥河村,出过《泥河源头话今昔》一书,更是泥河的一部活词典。在零下10多度的天气里,在泥河宽阔的河床上,在田美农场五谷的芳香中,我们听他们三个从不同方面讲述泥河的故事。
  
这条河,县志上叫泥河,也有叫淤泥河的,高速铁路横跨泥河河道,就名曰淤泥河大桥。据有人考察,麻各庄以东叫泥河,到三女河叫北泥河,再往西就叫淤泥河了。原因是由于多年冲积,河底没有了沙子,而是变成了黑泥。黑泥营养丰富,是鱼虾们的饵料,也是上好的农家肥。以前,泥河鱼虾种类繁多,味道鲜美,一到雨季,两岸杨柳成行,绿草茵茵,蛙声响亮,水鸟徘徊。
  
著名的李世民东征的故事,居然与泥河有关。相传公元643年,李世民被高句丽国大元帅盖(读葛,以下同)苏文追杀,马陷淤泥河,大将尉迟恭赶来救驾。他让将士们沿河多点火堆和火把,拿着火把沿河岸来回奔跑呐喊。盖苏文果然怕中李世民之计,领兵后退,一直到辽东以远地区,不再与李世民对抗。李世民获救了。
  
从这以后,泥河沿岸的村民,每到正月十五,就将捆好的草把或笤帚疙瘩点燃,扔向空中,以纪念这个伟大的日子,纪念唐王李世民,向古人祈求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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