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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晨骑所遇(散文)

【流年】晨骑所遇(散文)
一凌晨圆月
  
凌晨四点半刚过,天地之间,唯我一人。我一个人,是独行侠。骑着单车,穿行在黄河大堤之上。
  
树木青草,还睡在朦朦胧胧的浅梦里。有的,被我甩在身后;有的,与我擦身而过;有的,在我的前方无限延伸。穿行在树木青草之间,我越来越清醒,清醒得犹如天上一轮金黄色的圆月。
  
金黄色的圆月,穿行在闲闲散散的云团里。闲闲散散的云团,呈浓浓淡淡的灰。浓浓淡淡的灰云,飘游在鱼肚白里。在鱼肚白和灰云里,金黄的圆月,一会儿闪亮登场,一会儿犹抱琵琶,一会儿隐身而居。犹如白居易的诗和李商隐的诗——明白晓畅与隐约朦胧——交替隐现。
  
李白独坐敬亭山,与敬亭山“相看两不厌”;我骑行大地之上,也与金黄的圆月“相看两不厌”。李白“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扬手邀明月,依然是两人。两个人,天地之间,深情遥望,心灵恍然有了寄托。我心寄圆月,圆月照天涯,也让我的心晕染一派金黄。
  

  
二旭日初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天色渐渐大亮。不经意间,一回头,瞥见旭日喷薄而出,在连绵起伏的绿树之上,酡红着脸,微笑。
  
是何等样的美酒?能让它如此醺醉?
  
我想,只能是太阳神赫利俄斯。白天,他驾着四匹火马拉的太阳车,在天空不停奔跑,夜里休息的时候,一定会举杯豪饮。等到需要出征的时候,依然酒意阑珊,脸色酡红。当太阳车跃出东海的那一刹那,赫利俄斯倏然与太阳合体,他酡红的脸庞自然也与太阳的脸庞合二为一。
  
赫利俄斯的醉意,在旭日初升的时刻,最有感染力、辐射力。
  
他酡红的醉意,将东方天空感染成橙黄色。橙黄色,温暖而明亮。那一派温暖明亮,将灰蒙蒙的夜色余黯驱逐得一干二净。那一派温暖明亮,沐浴着我,让兴奋从丹田升腾,快乐于五脏六腑游走,激情在脑海荡漾。
  
他酡红的醉意,辐射于悠悠白云,漫天白云被点燃成火焰。火焰熊熊燃烧,酡红色,橙黄色,金黄色,深深浅浅,浓浓淡淡,绚丽斑斓,璀璨辉煌。我心底的火焰,似乎也在熊熊燃烧,古稀之人,恍然如而立青年,热血贲张。
  
不由自主,我停下来,张开双臂,拥抱漫天火烧云,拥抱东方一派橙黄,拥抱喷薄而出的旭日。然后,骑上车,以更加快捷的速度,奔向前方。
  
蓦然,脑子里冒出苏轼的“一点浩然气,千里快哉风”,身上,浩然之气,沛然而生,骀荡着长风,骑行六十多里。
  

  
三坝头朝阳
  
早晨六时许,酷暑朝阳,斜斜悬挂东方。
  
金黄色的光芒,将它周围的天空,晕染成一派杏黄。蓝蓝的天空,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被照耀得格外澄净透明,形状各异的白云,如同千万条哈达,被洗涤得格外洁白明亮。
  
金黄色的光芒,照耀在堤坝之上,蓊蓊郁郁的树木,青葱碧绿的绿草,格外青翠清新。
  
金黄色的光芒,照耀在滚滚东流的黄河水上,浑浊水流,流光溢彩。
  
金黄色的太阳和围绕它的一派杏黄,连同坝上绿树青草,一起倒映在坝脚水湾里,上下虚实,组合一起,是绚丽辉煌的巨幅油画。
  
我站在坝头之上,沐浴在朝阳斜晖里,只觉得天高地阔,日灿水长。沐浴着朝阳的我,似乎格外精神昂扬。
  
我站在坝头之上,想起刘禹锡的“八鸾锵锵渡银汉,九雏威凤鸣朝阳”。许多鸾鸟和凤凰,欢快鸣叫着,迎着朝阳,飞翔于黄河之上——如此情景,我没有看到,却看见一对对紫燕披着朝晖贴近河面低飞盘旋,听见许多鸟儿在树梢间啁啾欢歌。沐浴着朝晖的我,不由模仿“竹林七贤”,面对朝阳,引吭长啸。
  

  
四钓翁船夫
  
只道我行早,骑到高村引黄闸,才知已有早到人。
  
调水调沙,已经过去十多天。水位高涨,浊流滚滚,汹涌奔泻,坝头上,不准一般人靠近,已成过去式。如今的黄河水,已恢复正常状态,水位下降,河面平稳,水势温柔。
  
河水温柔下来,钓鱼人又多了起来。引黄闸附近,每个坝头脚下,都有三两钓翁,在持竿垂钓。长长的钓竿,垂于河滨之水。悠闲的钓翁,或坐或站,仿若各自安静成庄子,也安静成姜太公。
  
也不像庄子,也不像姜太公。
  
庄子曾经在我的家乡当过漆园吏。当年,他濮水垂钓,是钓鱼以果腹。面对高官厚禄的诱惑,他宁愿钓鱼果腹,也要保守自己的逍遥自在,并怡然自得。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上钩的,不是鱼,而是人——是心甘情愿赐予他高官厚禄的人。
  
如今,能安心钓鱼的人,皆衣食不愁,河畔钓鱼,只是佛性使然。一竿钓悠闲,一任时光流,时光犹如黄河水,日夜奔流终有头。他们,大多是看破红尘之人。
  
如今,一个人,凭钓鱼,是绝对钓不来声名利禄的。要求声名利禄,唯有在世俗世界努力经营拼命厮杀。他们,大多是安于平凡不求大富大贵之人。
  
能钓上黄河鱼,自然是小确幸;钓不上,也哈哈一笑,收竿而去。钓上钓不上,都想得开,坦然视之。
  
河面浅水区,有一条小舟,在慢悠悠荡漾。舟上船夫,是位四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望过去,体格健壮,划船的动作却舒缓轻柔。
  
盯着望了几分钟,不见他撒网,也不见他垂钓。我问身旁一人,“他划船不是为了捕鱼吗?”
  
那人笑答:“他下网呢。”
  
原来,那年轻船夫在下“流网”。下“流网”,船自然得慢慢行驶。
  
第二天早晨,在原区域,船换成了人。一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下网的人——光着身子,在河里整治“流网”。一会儿,俯下身子,寻摸“流网”;一会儿,擎起一段“流网”,又拍又打,大概是要把粘在网上的鱼拍打进网里。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流网”下在水里,得等鱼儿自己往里钻,心急了,也一样没有收获,或者,收效甚微。这是慢功夫,得有耐心。得等上好几天,甚至十几天,网里鱼多了,才收网,也是常事。在黄河浅水区下网的人,懂得慢工出细活,慢工鲜鱼多。他们有足够的耐心,慢慢等待丰盛的收获。
  
钓翁,与我同悠闲。下网之人,也让我醍醐灌顶。
  

  
五堤畔牧羊
  
清晨,正是牧羊好时节。
  
辅堤上,堤坡上,隔不多远,就会遇见一群群羊。山羊,绵羊,老少青壮,大小胖瘦,一概低着头,啃啮青草。身材高大的几只羊,还抬起前腿,攀住树干,拉扯树枝,吃树叶。它们,一边吃着美食,一边慢悠悠踱着,犹如与世无争的绅士,过的是惬意的慢时光。
  
今天早晨,看见一只高大威猛的牧羊犬。牧羊人一声令下,它如箭离弦,跑到羊群前面,来回绕几圈,羊群即乖乖就范,逐渐围拢到牧羊人身边。我嘟囔了一句,“这牧羊犬,还真管用!”
  
牧羊人,就坐在青草之上,悠闲得像一尊佛。
  
大多数的牧羊人,是跟着羊群缓慢挪移,或者,扬起手里的鞭子,甩几下;或者,靠近羊群,伸展双臂,嘴里吆喝几声。
  
群羊,牧羊犬,牧羊人,是游走的精灵,鲜活而灵动,从容而恬淡。树木青葱,绿草如茵,做了田园牧歌的背景。
  
相比其他农活,牧羊,想坐,坐下就是,走动起来,也只需慢慢悠悠,不用出大力,吃大苦。所以,牧羊人,大多是五十多岁六七十岁的人,繁重的体力活干不来了,放放羊,一样可以挣钱养家。
  
今天早晨,一个大约六十岁中等身材的牧羊人看见我,主动打招呼,“又骑车遛遛啊?”
  
看起来,他已经注意我不止一天了。我笑答之后,问他,“你的羊,有六七十只吧?”
  
他点点头,微笑。
  
“六七十只,就是六七万啊!”
  
他又点点头,哈哈大笑。
  
我说的是有根据的,市面上,一只成羊,得买一千多块。其实,放牧六七十只,是少的,大多,在百十只左右,个别的,还有放牧二百来只的。二百来只,就是二百来万啊。
  
在我们这些闲人眼里,堤畔牧羊,是田园牧歌。在牧羊人心里,牧羊,是他们致富的法宝。
  
2023年7月8日星期六晚上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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